就在她那张不起眼拍立得的旁边,原先的图钉不知何时被拆下过,如同宇宙间最小的锚,为她停住了一艘纸船
纸船之下似乎还压着些什么
苏夏怔怔伸手,将那两张照片取下
一张是头戴泳帽,趴在浮板上努力练习蹬腿的许皎皎
另一张则无比简单:
阳光,蓝得如海水般的天幕,一只张开的右手
它健康、舒展,似在模拟与谁十指相扣的形态
宛若新生
教室里寂静无人,唯有晚风温柔拂过
滚烫激烈的泪意说来就来,苏夏哽咽良久,再难自抑地沿墙蹲下
为庆幸,为释怀,为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不安与思念,大哭出声
这天回家后,苏夏久违地早早洗漱上床,睡了个好觉
从三模到六月最后的一周,她不再执着于天亮前起床,不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坚信,前路所需的行囊她已经备齐,只待找回方向,重新出发
六月的最后一战,她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停下来抱抱自己,对自己说一声辛苦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喘口气,也给命运的齿轮一丝转动的空间
今年入梅格外晚
七号八号两天,晴空万里
下午五点钟,最后一门英语打铃交卷
走出考场楼大门,恰好分在临近考场的何苗早已等候在廊柱前,找到彼此的瞬间,两个女生不约而同跑向对方,紧紧相拥
谁的手都是凉的,谁的声音都有点抖
森林小动物似地手拉手转了好几圈,又哭又笑
就算是一身校服,素面朝天,苏夏的脸依然瞩目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回头看,何苗强行抑住自己还想乱蹦的腿,紧盯着好友,“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