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与森民的地盘,这点常识还用问吗?”凡德的自信恢复,开始指点江山,“咱们所在的‘森罗’就不提了,曾经的幽冥神国也算半个,与你们最熟的应该是森罗秘境西部的城邦‘荆裟’,那地方的艺术气息浓厚,花粉画独树一帜……”
凡德东拉西扯,滔滔不绝,像大脑健美运动员一样极力展现自己的知识储备两位评审员不时发问,频频点头,似是对其相当赞赏在1小时又32分钟的审查后凡德终于得到了“暂时无害”的死缓宣告,走出门时眼魔长吁短叹,看着缩了一小圈:一口气说太多话让它的触手都干了,如今急需补水
桌上的蜡烛烧了小半,融化的蜡油滴在铜盘里姬求峰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刺入屋中盘中蜡油一遇阳光便变色发亮,化作琥珀般温润的橙黄
悠游瞥了一眼:“没撒谎”
四级遗物,“伪灯烛”,由大罪之人的遗骨所造其蜡油可识善恶、辨真伪,心怀歹意者立于烛光下,将被烛火吸收化为蜡油
姬求峰吹熄蜡烛,将这珍贵遗物收起一小时盘问过后,他的心中已有定数
“眼魔这种族我未曾听闻,但图书馆可能确有其事”
“你真信了它那套?”悠游依然敏感,“它没说谎不代表那是真的,一个稍大的空间,可自我增殖的遗物,再配上几个娴熟的幻术使,谁都能凭空造出让小家伙深信不疑的‘隐世势力’,很多恶魔都用过这套”
“但他对一切外道相关的深入提问都保持无知,哪怕是我特意抛出的,看似与外道无关的钩子也不碰触”姬求峰指出关键,“据衡空所说,它直到亲眼见到不朽机才想起有关帝国的知识,这种精确封印是你我都难以做到的”
命运干涉是个主观的东西,知道越多越容易遇上不幸,因而许多研究隐秘知识的学者都会藏在绝对封闭的空间内为自己施加封印学者自己不“知晓”知识,也无人能证明密室内曾发生的研究如此一来,真相就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箱子除非施加封印者主动开箱解密,否则外部世界无人能证明此人知晓隐秘,潮流也就无从干涉它的命运
无论图书馆是否存在,凡德身后的人都将它保护得很好悠游明白这层道理,她沉思道:“你觉得那图书馆就是封印用的密室……那么手法呢?”
“它对古老年代的知识如数家珍,但对年代近些的势力,尤其是‘大战’后新出现的势力,近乎一无所知”姬求峰将笔记本推给她,“就像在时间的河流中凿开了一道裂谷……躲在以历史为名的高墙后”
“你觉得他们藏在历史迷雾里?太荒唐了,那是死亡外道的领域!”
“历史不是遥不可及的概念,它能被击碎也就能被利用”姬求峰给两人倒上茶,“再说,类似的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接触过”
悠游目光闪动,与他一样想到了金发的女孩她长长叹息,一甩尾:“唉!你那姑娘也不是个省心的主”
“随你”
“去你的,老不修”悠游白了一眼,去抢他的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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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办公室后凡德心中大定,知晓能活着出来就说明自己过关了
这帮有来历的大佬总是疑神疑鬼,恨不得把每个来历成谜的家伙都剥皮抽筋但设身处地凡德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外道的魔爪实在恐怖不得不防真理帝国那种直接消灭敌人的是直观的威胁,而第一深渊那样侵入内部取而代之的腐毒却也一样恐怖谁也不想因为收留一个过路客导致全家死绝,洄龙城能把它留下就谢天谢地了
“馆主可没讲过这年头旅游这么难呀……”眼魔长叹
明晃晃的灯光照着白玉地板,穿制服的精英们匆忙来往总部大楼的每天早上都忙个不停,精英们沟通协调工作时不忘低头望向地上,看看这个新来的古怪东西凡德昂首挺首,巍然不惧,它脖子上挂着个特制的小出入证,表明此眼是探长亲自任命的协管人员
来到洄龙城的这几天内,凡德算是大开了眼界它以自己的标准给洄龙城下了定义:从上到下都透着点神经的天才城市这股神经气质从上中下三层毫无道理的立体结构便可见一斑,在这栋大楼里的核心人员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们的天才与傻逼气质差不多呈现五五开因此你每天都能看见大探长用脊椎思考,大队长拿盾牌当锤子使,药师在厨房里炼丹丸人们对这种种奇行熟视无睹,淡定如他们走过路边卖瓜型压缩大粪的水果摊
你看看他们的神态就很容易理解,想好好在这个地方生活就不能带脑子还好凡德没长脑子,因此它很愉快地融入城中,并自认拥有了本市平均水准的精神抗性,除非天上下屎否则不动如山
它耀武扬威地显摆着自己的证件,凭此进入电梯,直通33层神殿(刷卡时它劳烦清洁工太太帮了忙,因为刷卡器太高够不着)钻入神殿大门时凡德提气欢呼:“凡德大人我回来啦!”
没人回应它,神殿里充斥着不妙的钝响与更加不妙的低沉呼吸声凡德定睛一看,见神殿正中摆着一副金属架,某位很眼熟的男性被锁链以x字形吊起,后背裸露另有一位金发女性立于一旁,手持鞭状钝器,呼吸急促,面色因振奋发红
凡德一点点缩到门外:“不好意思打搅了两位慢慢来……”
姬怀素的视线刷得转了过来:“你也给我过来!”
凡德嗖得跑到门外,眼色惊恐:“不要啊!!你们两个爱怎么玩怎么玩不要把我卷入在内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