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死了
无人能伤,无人能敌,即使那位血骑士也无法突破的迷雾使者长久以来作为恐惧象征的税官,在得意的近身战中,被新来的杀手当场击败……
碎为一地尘埃!
这一事实与银臂杀手的背影,一同深深印入怪物们的脑中它们发出无意识的啜泣,叫声,笑声,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成为延伸至沙海之上的,振奋的吼声
“他赢了!”“干得好!!”“落魂死了!!”
“那个男人,战胜了恐惧的使者!”
另一位使者,夜行出现在幽谷的入口处,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振奋的怪物们姬怀素立刻筑起冰墙,持无垠之剑守在墙前
“情况对你不太妙啊”姬怀素说,“这样就是二对一了”
夜行收起漆黑的刀
“我被赋予的工作,是协助收税当前税官已死,独留于此也并无意义”
他的身形像幻影般消失了,雾中独留寡淡的声音
“在战场上再会吧”
何处都没有夜行的气息,这位使者就这样果断离开了姬怀素散去冰墙,终于放松下来,怪物们的欢呼更加高涨:“连那个夜行也撤退了……”“是新人们更强!”“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姬怀素心想名为夜行的使者强得惊人,和依赖历史迷雾的落魂不同,其刀法中展露着曾经登峰造极的武者的气概恐怕全盛期的他是个相当高位的残心者,即使当前仅余残躯,也需拿出所有实力才能决一胜负
她转过身来,掌心燃起治愈的火焰楚衡空仍维持着决出胜负的架势,不曾移动一寸
“阿空”姬怀素有些焦急,“撑住!”
杀手眨了眨眼“还好……”他慢慢地说而后他的面容被血色笼罩,勉强运转到现在的不灭功停止了,身体内外的伤势一齐爆发,大量的鲜血涌向天空
“——阿空!”
不是为了装腔作势,才迟迟不用一炁千秋而是因为战斗开始之前,杀手的状况就已差到极点怪物们只晓得他轻描淡写杀灭落魂,却忘了在数分钟前楚衡空还因老翁的赠礼而在生死线上挣扎能出拳都是强行利用义手的力量,再用秘传就会直接毙命因此后半程才只用左手战斗,因此才只在决胜负的一刻动用秘传
不过落魂是不知道这点的它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全程被对手戏耍而死吧……
这样,算不算争了口气?
周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众人的身形在眼中模糊楚衡空无声笑着,落入浑浊的黑暗中
他知晓自己将再度陷入梦境,只是不知这次又会面临怎样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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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时他看到一片纯白,白衣白床白房间,连窗纱也都是白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吊水的点滴一滴一滴地落下,偶尔擦过报纸翻页的沙沙声
他勉强转头,看到唯一的异色穿西装的人坐在病床旁,摊开的报纸像是黑白色的墙壁,遮蔽了西装人的半身,挡住了楚衡空的视线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以至于他呆滞了好一阵,才迷迷糊糊地开口:
“早上好啊,老板”
“我不好”西装人说,“难得做个梦却遇到你,我希望能快些结束”
“………………”
楚衡空闭上眼睛再睁开报纸首页上的时间与他记忆中完全一致,这个梦的情景是他被沙克斯狙击后的第二天
“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他发出无力的抗议
“你居然还记得当时的话,天狱边境的梦境比我想象的更加逼真”
“确实啊好像真的一样”
报纸翻过一页老板喝了口茶楚衡空想要抹把脸,但是由于梦中同样糟糕的状况而抬不起手他干地看着天花板
“这是梦,对吧?”
“你明知故问”
“我觉得这个真的说不过去”他努力解释自己的想法,“如果这是我的梦,你至少该适当关心一下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这是你的梦?”老板笑了,“阿空,你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我在睡觉”
“我想让你意识到的是,你该如何证明自己是这个梦的主人,而非梦中的登场角色?”老板玩味地说,“或许这是我的梦,是我在怀念当初探望杀手的时光亦或者这是某个难以想象的,不可理喻的生物的梦境,你我都是梦中转瞬即逝的泡影”
楚衡空张嘴,又闭上持续数次,像是被丢上岸的咸鱼
“这梦太真了”他最后说
“你意识到自己无法证明了这就是天狱边境的核心矛盾,雾中人犹如梦中泡影,无法证实自己的存在,从大战中的生还者又在黑箱之外,无法对箱内的真实提供证明最终,得以‘自证’的唯有背靠外道的神明……”
老板滔滔不绝,源源不断,仿佛当年解说自己的论文和专利每当这时楚衡空便头昏脑涨,恨不得从窗户跳下去
“这样,老板,我们各退一步”杀手绝望地说,“我刚干完一场硬仗,现在快散架了,我没力气证了这是你的梦,我是你梦中的登场角色说点别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