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楚老爷子过了几年,老爷子走了!好不容易跟着老板一块过,老板又没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一个人睡,每次都是我帮其他人遮风挡雨,谁帮我遮过啊!呜呜……”
她抱着被子,越哭越伤心,黑色的眼泪顺着床流下,成了淹没房间的水流
只数秒功夫,水位就到了楚衡空的腰间,他心生警觉,赶忙大喝:“别哭了!哭有用吗!”
“你每次都这样!”女孩继续大哭,“你就这么对自己嚷嚷去吧!一个人死外面去,坟都没人给你建一座!”
水位汹涌地上涨,转眼间快没过楚衡空的脖子他用力捏着眉心,极不情愿地开口
“……你说得对”
哭泣声顿时停下了,沉沦者女孩靠在床头,惊愕地瞧着他楚衡空垂下双手,沉沉地叹息
“我不知道你是借我记忆的外道,还是我童年的亡灵”他说,“但你说得对我这人性子本来就独我是没有家”
“你可以有!”沉沦者女孩热切起来,“我们可以去找新的父母像老翁一样慈爱的父亲,像玉女一样温柔的母亲……”
“不行了”楚衡空说,“你22了很早以前你就不是要靠长辈保护的人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你都是周围人的保护伞”
这句话像是一颗无形的子弹穿透烂泥,让沉沦者女孩一下子溃散那团瘫软的烂泥再度重组,变成一个瘦弱,阴沉的黑长发女子
“我不接受”她说,“我不要孤苦伶仃过一辈子早知道我就不要练武了我就该安安稳稳待在孤儿院,等一个好人接我过日子……”
“你清楚那是做梦”楚衡空努力说服她,或者说说服年幼的自己,“你不可能把未来寄托在他人的选择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女子眼中一片浑浊
“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要舍近求远了,等复活老板,我就要在洄龙城窝一辈子”沉沦者女子说,“在那之前每天我都要怀素姐姐陪我睡觉”
楚衡空阴着脸拔刀,杀气森然沉沦者女子吓得一把搂住枕头:“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没话好说,我宰了你”
“复活老板后在洄龙城组个家庭,这总行吧!”
“后面那条删了!”
“不要!”沉沦者女子拼命摇头,“我喜欢和其他人一起睡觉……一个人睡时候一点也不安心,越睡心里越冷换其他你喜欢的人也可以,但这个我绝对不退让,绝对”
楚衡空倒在座椅上,深深考虑起暗杀的可行性沉沦者女子眼看谈判要崩盘,赶紧让步:“三天一次也可以……”
“半年”
“五天!”
“我说了半年”
“半个月一次!”沉沦者女子从体内拔出黑色的刀,“底线了,谈不拢就开打!”
楚衡空深深叹气
“成交”
沉沦者女子从床上跳下来,可怜兮兮地握住他的手
“拜托你不要反悔,好吗?不然我真的会伤心的”
楚衡空没有说话
“你知道自己多想有个家”沉沦者轻声说
杀手叹息着点头,黑发女子笑了,化作一股浊流流入他的手臂他顿时感到自我“充实”了些许,血液欢快地流淌,掌中充满力量但他同时也感受到了慵懒、怠惰、软弱——正与反总是同时出现,那是力量无关的自我
熟悉的老房子开始淡化,楚衡空闭目想听会京剧可恰逢空城计唱完,收音机便关了老爷子听戏总听半截,喜那弹琴退敌的大军师,厌那斩将挥泪的老丞相
一把年纪也还像个小孩一样
楚衡空笑了笑,忽然也觉得轻松了他打开房门,离开童年的记忆
他走入一间出租屋,憋仄的屋中烟雾弥漫,被捏扁的啤酒瓶散落一地游戏机躺在脏兮兮的桌头柜上充电,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坐在床边,手持香烟吞云吐雾
“你来了,大将军”红衣女人笑,“总是打算谈谈了,嗯?”
楚衡空挥散烟雾:“你要什么”
“我要草人”女人说
(由于作者腰部罢工,明日休刊一天
啊,我的腰,我的腰……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