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素瘫在崩毁的大厅里,血液漫过她的眼睛,视野中的火球被染成鲜红
这个时候时间好像慢了下来,在姬怀素眼中那火球的膨胀也随之放缓,火焰丝丝缕缕蔓延,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血色的花这真是个谨慎到极点的家伙,到了这时候都不愿意拉近距离,宁肯多等一秒钟制造火球,也不愿踏近一步用青烧
姬怀素知道黄水晶在疯狂闪烁,同伴们肯定焦急得要死,可她也没什么能够回应的还能说什么呢?敌人太强我不是对手?没能守住之后全靠你们了?这样太逊了啊,别说骑士了连个队长都配不上队长也不该在死前说什么悲情的遗言嘛,队长是要把那份气力拿来挥刀的!
可真到自己头上了心里还是悬着的,找不见那种悍不畏死的英勇,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大概世上没有真不怕死的人吧?只是一直强撑着,如果能像老爹那样撑到最后,也就真的不怕了
“对不起啦”姬怀素无声笑笑
她手中的光盾影刃同时壮大,剑芒插入盾面,让极盛的光芒与最阴沉的暗影融合在一起相斥的两极强硬相撞,根源上的敌对让剑盾间冒出破灭性的白光
这是姬怀素最后的手段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尘破”她强忍痛楚折断钉住左手的火焰枪,在火球爆炸的瞬间将兵器丢出
烈火燃烧,兵器炸裂,两道壮烈的光芒爆发,将骑士与野心家同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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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空面无表情地将油门踩到最底,暴风如刀刃般割向面庞
他把大衣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吃光的药瓶,银眼大书,小滑翔翼,玉雕、没用上的符篆……没一件东西能派上用场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直升机甚至空间传送门,但空岛上没有那种东西
他当然会采取行动,在察觉不对时他就已经向总部赶去了可是黑工坊的飞行器速度本来就不算多快,城池之上的激斗又令能量乱流占据高空这架半毁的飞行器就像破破烂烂的风筝,再怎么折腾也在乱流中摇摆不定它终究会落到地上,但那还要一段时间
一段再也赶不上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要赶不上了伤痕累累的骑士对上近乎全盛的工坊主,战斗的悬念根本不在于胜负,而是骑士能撑多久可战局中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她?这甚至都不是单挑,卡宁身后还有那个该死的恶魔,她要怎么赢?他们还能怎么赢?
因此楚衡空面无表情,连话也欠奉一句这场战斗从头到尾都被卡宁算计着,即使他意外上了空岛即使他奋力干掉了贝森,迎来的却是又一个nb
冥冥中楚衡空感受到了一种宿命,他永远逃不过的结局他尽力了,他每一次都竭尽所能,他一定会战胜敌人,他出手的暗杀从没失败过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他那短浅的目光看不见大局小卒再怎么赢也与结局无关,一兵一卒的胜利堆积得再多也扭转不了注定的结局家族消亡的那天如此,现在也一样
心里闷得说不出话来,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堵在嗓子眼里但却无法吐出他现在不只是个杀手了,他是质点一了,当了探长有了新的下属新的朋友可他又要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再一次……看着身旁的人去死?
“我还欠你一条命啊”他自言自语,“至少给个机会……让我还上!”
楚衡空突然怒吼起来,他大力锤着仪表盘,像个随处可见的混混一样粗鲁他受够了,他当了巧手学了龙乡拳法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哀叹命运的他的本事是用来扭转乾坤的!
还是有办法的,有最后一个办法!
楚衡空迎风站起,透过无可逾越的能量乱流,盯着都市中心的巨树,盯着巨树下看不清模样的城市狂风抽打在身上,好似数不清的无形的刀锋贯穿躯体那符篆在被他夹在指间,符纸上的咒文鲜红如血
燃血御炁符姬求峰交付给他的最后手段,以燃烧血液为代价,令武修短暂掌控“意气”!
楚衡空将符篆拍在身上,失控的飞行器在胡乱旋转他绷紧全身肌肉,以飞行器为跳板发力跃出,只身跳入高空的乱流!如同扑击苍空的雄鹰!跃向不知多少个千米之下的,决定命运的最终战场!
暴风云层令人耳聋的巨响视野极速泛红耳膜剧烈地震荡大脑像被钝器砸中了一样,迷乱又空空荡荡他砸穿灰色的云层,体表正在被灼烧因为高速摩擦所带来的热力,以及天上四窜的流火但他还能坚持,失血的虚弱感不断延伸,另一种区别于血液的“气”正在体内流转
像是有另一个自己在心中咆哮,将坚定的意志作为薪柴燃烧那意志就是武者的意气武者未死,则意气不散!
背部的肌肉提示将有大风吹来,楚衡空抖开滑翔翼,借助风力拉进大幅度前进滑翔翼在抖开的瞬间损毁视野中全是血红四肢像是冻僵了一样继续绷紧全身肌肉,用不动护体已近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模糊不清的都市的轮廓
热量在前方还要继续向前没有风帆了楚衡空脱下大衣,从杀手时期陪伴到现在的象征物,他将大衣如风帆般展开!借助短短一瞬的风力前行,接近目的地上空他将意气凝聚在双眼,奋力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燃烧的轮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恶魔,火球,将死的少女,剑与盾之间发出光辉——
他甩出触手,尽全力伸长胳膊他的触手变成银色的闪电,将姬怀素卷起!卷向空中!
地表的两起爆炸同时发生,气流像无形的墙壁撞在楚衡空的身上他死死抱着姬怀素落向地面,因反冲力而弹起,像打水漂的石子一样接连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