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观主对宁远很好
他一直不算什么好人,他也只对亲近之人好,倘若有人与身边之人起了冲突,他也会先讲道理
讲完了道理,如果是自己人犯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完事儿照样砍对方
轻则卸人一条腿,重则直接砍死
说白了,就是护犊子,就是不要脸
宁远自己都承认自己的不要脸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小人
何况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更唾弃伪君子,又当又立,自然不受人待见
说句难听的,浩然儒家,君子最多,伪君子也最多,圣人最多,伪圣也最多
所以宁远其实一直好奇蛮荒的这个周密
在他眼中,周密此人,比不上至圣先师,比不上小夫子、亚圣、文圣,还有不少文庙的功德圣人
诸如齐先生,国师崔瀺之类
但又强过绝大多数的读书人
在某些理念之上,两人还极为相似
想什么来什么,托月山方向,有人缩地成寸,一步赶到此地
宁远扭过头,仍旧是单手拄剑,破天荒先开了口,“周先生”
一袭儒衫抚须而笑,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不建议斩它,徒增是非”
“惹来那位存在下界,不是什么好事”
照理来说,周密是四千年前来到蛮荒,而这头大妖沉睡万年,双方并不认识,不过读书人到底是如今的蛮荒‘军师’,了解一些秘闻也实属正常
宁远笑了笑,抖了个剑花,说道:“正有此意”
只是顿了顿,他又高高扬起长剑,做出一副砍人的架势
“所以我改了主意,准备把它打跌境”
长剑远游,铿锵颤鸣,剑气虽细小,却令天地色变
那头本体为蜘蛛的庞然大物,装死至今,再也装不下去,一个翻身站定,幻化人形模样
持剑在身,大妖怒目圆睁,“真以为我怕你?”
“老子当年打过的十四境,比你见过的都多!”
“瞧你之前那几剑,估计是剑气长城人士?”
“什么时候剑气长城的剑修,都喜欢阴恻恻的偷袭问剑了?”
宁远依旧面向周先生,只是拄剑改为握剑,没有剑鞘,却作拔剑之姿
一道细小剑光凭空而起,从年轻剑修脚下开始,沿途劈开大地,直至枯瘦老人所在的那处破碎山头
大妖差点来不及反应,只是身子稍稍歪斜,一瞬之后,肩膀有血光绽放
年轻人这才看向他,微笑道:“你可以试试,再说一句剑气长城”
“我可以保证,即说即死”
宁远指了指周密,“他救不了你”
随后手指偏移,指向曳落河方向,“那个白泽,同样拦不下我”
最后一指,却是指向天幕
“哪怕是那位存在,也难以在我的手上救下你”
这话其实没什么毛病
无论是周密还是白泽,亦或是托月山大祖,同为十四境,都拦不住宁远斩妖
而那位持剑者真身,以她的境界,自然能做到,可毕竟隔着太远
她真要来,等她赶赴蛮荒的这会儿功夫,宁远早就砍完了
说白了,就像当初还在小镇之时,宁远以李希圣的性命逼迫陆沉一样
道祖能救,也有那个本事,但远在另一座天下,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近在咫尺的剑光快
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外如是
一袭青衫,大袖飘荡,剑气环身,慑神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