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妻子邹氏已离世多年,身边子女皆不在身边,又不习惯人照顾
觉得自己身体还行,一般时候都是自己做饭
清贫却不显寡淡,守独而不出冷寂
阳春面确实是他老人家的手艺
“你倒会顺杆爬”朱老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眼底笑意温厚,“常来正好,我这书房里的书,多个人翻翻看才不生霉”
“那可不是顺杆爬,老师饭做的好吃不是!”
“培横说你滑头是一点没错啊”
“哪能!”
一顿饭很快吃完,让许成军吃了个肚圆,来上海顶数这一顿吃的最舒服
还是得有人关心啊!
谁说俺师傅家不是家!
朱老要去收拾碗筷,许成军忙抢过刷了碗,笑着说:“老师,您不让我刷这碗我下次可真不好意思来蹭饭了!”
“刷吧刷吧,凭空来个洗碗工还不好嘛!”
“赶紧刷,刷完来书房,咱爷俩好好聊聊”
老爷子自是悠悠的一个人坐在藤椅上喝起了茶水
等许成军踏进书房
先和许成军聊了他个人的家庭和经历,以及之前创作思路
听到许成军父亲的事时,眉头紧皱,却也为发表什么看法
只是也提了句早点结束上海的事回家去探亲
父母在,不远游
听得许成军创作《试衣镜》时候的别扭时,笑呵呵地道:“年轻人就得有锐气,真实的东西再最有力量”
“这还得跟您多学习”
“在创作上我可当不了你的老师!老咯!”
朱老这么说你就这么听!
怎么的你还想答应是吧?
“昨天说的《楚辞》批注,我昨天里整理了些,你拿去慢慢看,有不懂的就记下来,下次来咱们再细聊”
说着,朱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许成军双手接过“老师费心了,我一定好好研读”
这是朱老上回提到他文献缺的部分,也是在他和诸位教授聊理论时所缺失的内容
这么厚一本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整理好的
他看着朱老笑意晏晏的模样,嘴角动了动
终究是没说出什么
有些话不用说,记在心里更有分量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老师”
他瞥见书桌角落压着张泛黄的照片,相框里的女子梳着齐耳短发,眉眼温和
“这是师母吧?”
朱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软了几分:“是你师母,她在世时最会做这雪里蕻炒毛豆,说要腌得够劲才下饭”
“现在我自己腌,总差着点味道,许是少了她往坛子里撒糖的那手抖劲”
许成军看着朱老指尖在相框上轻轻点了点,那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月光
这满室书香里,除了笔墨的清冽,更藏着岁月酿的温情
就像桌上那碗雪里蕻,咸香里裹着的,是化不开的念想
许成军在朱老这待了一下午,老人家自是言传身教,无所不言
中午,许成军本来想早点走,不打扰老家人休息
结果老人家反而不乐意
“走什么走,看不上我这老头子,在这改你那论文”
“哪能呢,这不怕打扰老师您休息”
“你呀,年纪轻轻的哪那么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