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初冬,寒风凛冽
一支精悍的车队驶出王府,踏上了西行之路
林臻一身玄色蟠龙常服,外罩同色貂裘大氅,端坐于宽大的玄铁马车内
车壁厚实,内衬软绒,隔绝了车外的严寒
车辕上,焚雷司特制的减震装置,让行驶异常平稳
他身侧,浣碧一身水绿色素锦袄裙,外罩月白狐裘斗篷,乌发松松绾成堕马髻,仅簪一支白玉莲簪,清秀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倦意,却依旧沉静如水
她膝上放着一个紫檀木小几,几上温着一壶热茶,茶香袅袅
“夫君用些茶暖暖身子”浣碧提起小巧的紫砂壶,为林臻斟了一杯温热的碧螺春
动作轻柔,声音细若蚊蚋
“嗯”林臻接过茶盏,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碧儿可还受得住”
“无妨”浣碧轻轻摇头,唇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比在府中坐车稳当多了”
“此去秦国路途遥远天寒地冻委屈碧儿了”林臻道
“能伺候夫君是碧儿的福分”浣碧垂眸,声音轻柔,“夫君为国事奔波碧儿岂敢言苦”
林臻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品茶
浣碧的温婉与体贴,如同这车内的暖茶,无声地驱散着旅途的疲惫
她从不抱怨,从不添乱,总是安静地做好分内之事,如同山涧清泉,润物无声
带她同行,既是生活所需,亦是心中一份难以言喻的慰藉
车队沿着新铺设的“帝京—雁门关”轨道干线西行
窗外,北地风光苍茫辽阔初雪覆盖的原野,枯黄的草甸,连绵的山峦,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偶尔可见巨大的蒸汽机车拖着长长的货厢,喷吐着白烟,在平行的轨道上轰鸣而过,引得护卫骑兵的战马一阵骚动
“那便是铁龙吗”浣碧望着窗外,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嗯”林臻颔首,“运兵运粮皆赖此物”
“真壮观”浣碧轻声道
“日后贯通秦国亦需此物”林臻道
浣碧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风雪渐大,天地间一片苍茫马车内,暖炉融融,茶香依旧
浣碧不时为林臻添茶,或递上一块温热的点心
她的存在,让这漫长的旅途,少了几分孤寂,多了几分宁静
数日奔波,车队终于抵达秦国都城——长安
时值深冬,寒风如刀
巍峨的城墙在风雪中矗立,青灰色的砖石斑驳沧桑,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城门高大,门楼飞檐斗拱,气势犹存,然朱漆剥落,铜钉锈蚀,显露出几分衰败的迹象
车队驶入城中
街道宽阔,却略显冷清两侧建筑多为土木结构,低矮陈旧,不少屋舍墙皮脱落,露出夯土的痕迹
行人衣着朴素,多着粗布棉袄,面色黝黑,行色匆匆
市集上,摊位稀疏,货物多为皮毛、药材、粗粮等物,少见丝绸瓷器等精细之物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牲口和尘土混合的气息,与帝京的繁华富庶形成鲜明对比
“长安竟如此萧索”浣碧望着窗外,清秀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怜悯
“秦国地处西北苦寒贫瘠”林臻声音低沉,“连年与吐蕃柔然争战民生凋敝”
浣碧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马车碾过积雪的街道,发出吱呀的声响这座曾经辉煌的古都,在风雪中沉默着,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
林臻一行下榻于秦国驿馆
稍事休整,林臻便带着亲卫,前往秦国丞相府邸
丞相府位于长安城东,朱漆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踞坐,狮身覆雪,更显威严肃穆
门楣上悬着“丞相府”的匾额,字迹遒劲
通报后,沉重的府门缓缓开启
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老管家躬身相迎:“林殿下请随老奴来,相爷已在松鹤堂等候”
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院中植着几株苍劲的古松,枝头覆雪
正堂“松鹤堂”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寒意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端坐于主位紫檀木太师椅上,身着深紫色蟒纹锦袍,外罩玄色貂裘,手中捧着一个暖炉
他便是秦国丞相,秦襄,秦国皇帝赢稷的亲伯父,年逾六旬,执掌秦国朝政二十余载,老谋深算,威望极高
“林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秦襄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步入堂内的林臻
“秦相客气”林臻微微颔首,玄色大氅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解下大氅,交给亲卫,露出里面的玄色蟠龙常服,身姿挺拔如松,气势丝毫不弱
“请坐”秦襄指了指下首的紫檀木圈椅
林臻依言坐下亲卫侍立身后
“上茶”秦襄吩咐
侍女奉上热茶茶是粗制的砖茶,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
“林殿下此来所为何事”秦襄开门见山,声音平淡无波
“为秦与大乾之未来而来”林臻声音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