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在界海的另一端,一片无法被描述,无法被观测的“真实之地”
这里,没有时空,没有物质,只有纯粹的“意志”与“概念”在交织
一座古朴到仿佛与“存在”同寿的石殿中,几道模糊不清,被无上道韵所笼罩的身影,正静静地盘坐着
他们,才是这无尽混沌海中,真正的弈棋者
薪火,只是他们洒向诸天万界的一颗“种子”
突然,其中一道被九色神光所笼罩的身影,微微一震
“嗯?”
一个古老、威严的声音,在概念的海洋中响起
“我留在‘薪火零七三号’上的后手……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镇压了”
此言一出,石殿内的其他几道身影,都投来了“目光”
“镇压?”另一道被无尽剑意包裹的身影,发出了疑问,“是归墟的哪一位‘本源魔神’苏醒了吗?不对,即便是它们,也只能污染薪火,无法‘镇压’薪火的本源意志”
“不是归墟”九色神光的身影,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那股力量……很奇怪它有归墟的‘终结’之意,却又蕴含着薪火的‘秩序’之理两者,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更高位的‘概念’”
“更高位的概念?”
石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是站在所有宇宙的存在,他们的“道”,几乎就是“真理”的代名词
能让他们都感到“无法理解”的事情,已经不知道多少个纪元没有发生过了
“那个‘薪火零七三号’……是谁?”一道仿佛由万千星辰组成的身影,缓缓开口
九色神光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追溯着什么
“是一个……很普通的实验体来自一个即将寂灭的宇宙,被选中,投入了堤坝战场,作为测试新一代‘守护者’模型的‘消耗品’”
“消耗品……”
石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的沉默,气氛却变得有些凝重
一个本该被当做“消耗品”的棋子,却在棋盘上,走出了连他们这些弈棋者都看不懂的一步
这,已经不是“意外”了
这,是“变数”!
“需要……将他抹去吗?”那道剑意身影,声音冰冷,带着纯粹的杀伐之意,“任何超出掌控的变数,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崩盘”
“不”
九色神光的身影,否决了这个提议
“先看着”
他的声音,变得深邃而悠远
“我们的敌人,是‘归墟’,是那终极的‘无’为了战胜它,我们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创造了无数种‘道’,但都收效甚微”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对抗‘无’的,不一定是更强的‘有’”
“或许……”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壁垒,看到了那道正在堤坝上,独自前行的孤寂身影
“需要一个,既能理解‘有’,又能掌控‘无’的……‘异类’”
“这个‘道墟’,很有趣”
“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
“我倒想看看,这颗跳出了棋盘的棋子,究竟能在这场终末的棋局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石殿,再次恢复了死寂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那道在堤坝上独行的身影,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下一个,需要被“修正”的……“错误”
他的路,还很长
而这无尽枯寂的界海堤坝,也因为他的出现,终于,迎来了一丝……万古未有的……变数
界海堤坝,死寂是永恒的主题
然而此刻,这片亘古不变的死寂,却被打破了
第七千一百段壁垒前,那片由道墟亲手制造出的“绝对空白”区域,正在缓缓地,如潮水般退去
雷主与闻汐,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神念,如同最谨慎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正在“恢复存在”的时空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狰狞如万古魔巢的万道冢,那让无数镇守者尸骨无存的归墟污染源,那头恐怖到无法言喻的墟灵……
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它们从未在这段堤坝上出现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洁净”到令人心悸的虚空那里的时空法则,平滑得像一面镜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第一万六千二百段壁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虽然依旧布满了古老的裂痕,但其上附着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病态”与“恶意”,已经被彻底刮去
它,被治愈了
“他……成功了?”雷主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无法理解,但他看到了结果一个连他与闻汐联手,都感到绝望的死局,被那个走向万道冢的孤寂身影,以一种他无法想象的方式,解开了
闻汐没有回答,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美得令人窒息的眼眸中,却倒映着比雷主所见,更深邃,更恐怖的景象
在她的“包容”大道感知中,那片区域并非空无一物
那里,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概念”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释放任何威压,没有展露任何气息但整个界海堤坝,这件横跨了无尽纪元的终极造物,都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频率,与他共鸣
他仿佛不再是堤坝上的一个“过客”,而是成为了堤坝的“一部分”,成为了与这古老壁垒同等位格的存在
闻汐试图去“理解”他,去“包容”他
然而,当她的大道触碰到对方的瞬间,她如遭雷击,猛地收回了神念,嘴角溢出了一丝金色的神血
她的道心,在剧烈震荡!
“不要去感知他!”她急促地对雷主说道,声音中充满了骇然,“我们……理解不了他现在的状态!任何试图解析他的行为,都是一种‘亵渎’!”
“亵渎?”雷主愣住了
这个词,通常只用于凡人仰望神明而他们,本身就是站在大道顶端,被亿万生灵视为神明般的存在能让他们都感到“亵渎”的,那该是何等恐怖的生命层次?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向着堤坝的更深处,迈出了脚步
一步,两步……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韵律”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时空的脉搏之上,踩在了万道的节点之上
雷主终于看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