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弟稍安”
“诸葛孔明此举,反解我忧”
见众人不解,解释道,“这些年地方官勒索番商,我屡禁不止”
“今朝廷明定章程,倒是省心了”
“可税收大权……”
“好了!”
士燮轻叩案几,柔声宽慰几个兄弟
“左右不过少挣点钱罢了,把格局打开”
“只要商路畅通,何愁没有收益?”
“诸葛亮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还是不要明着和他对着干的好”
“传令各郡:严守新规,违者家产充公!”
士武、士壹对视一眼,只能无奈拱手,答一声“遵命”
面对诸葛亮插上海上丝路贸易,士家内部经过商讨
最终选择了妥协
故诸葛亮的政策得以非常顺利的施行
章武五年夏,
合浦港的晨雾尚未散尽,港口已是一片喧嚣
数百名俚人工匠正在扩建码头,号子声与海浪声交织成片
“使君请看“
新任市舶司丞陈恭指着新铺就的石板路,兴奋地说道:
“此道直通番坊,可容四辆马车并行”
诸葛亮羽扇轻点,道:
“甚善”
“然排水沟需再加深,岭南多雨,莫要积水误了商货”
忽听得一阵异域乐声,却是一队波斯舞女正在码头表演,为刚靠岸的商船招揽脚夫
皮肤黝黑的昆仑奴扛着香料箱鱼贯而下,箱缝间漏出的肉桂香气弥漫海风
番坊区里,阿尔达希尔正在指挥工匠搭建穹顶仓库
见诸葛亮到来,忙抚胸行礼:
“使君,小人的货栈三日便可完工!”
诸葛亮颔首,“听闻阁下要贩波斯地毯入中原?”
“正是!”
阿尔达希尔眼中放光,“走牂牁江水路,半月可达江州”
“蜀锦换地毯,再入中原,利可翻倍”
一旁的身毒商人苏帕尔玛插话道:
“小僧的香料工坊已雇得俚人五十名,正在学习分拣胡椒”
诸葛亮循声望去,果然见一群短衫跣足的俚人青年,正跟着身毒师傅辨认香料等级
有青年不慎打翻箩筐,吓得跪地发抖,却被苏帕尔玛扶起
“无妨无妨,慢慢学”
许是新政新气象,番坊内大家都显得十分和气
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使君仁政,”陈恭低声道
“这些山民往日要么为盗,要么饿死山林”
“如今日得三十钱工钱,都抢着来做工”
“……呵呵,此正是亮欲为之事也”
诸葛亮一挥羽扇,继续往前走
行至铁器坊,但见炉火熊熊
南洋商人吴望正教獠人锻制林邑刀,见礼后兴奋道:
“这些獠人臂力惊人,稍加训练便是个好铁匠!”
一个脸上带疤的獠人青年,捧着新打制的匕首跪下
“官爷恩德,赏饭吃!我族再不下山抢粮了!”
诸葛亮扶起青年,对张紘道:
“可于各寨设义学,教其子弟识字算数”
“三年后,交州便多出千百熟练工匠来”
正说着,忽闻铜锣开道
原来是苍梧郡的礼官来巡视,身后差役抬着“市易公平”的木牌
牌下坐着通译、牙人,专为胡商与土著调解纠纷
诸葛亮把这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妥善处理了胡汉矛盾
积极修建港口,供海外胡商停泊船只
又出台相应法律政策,鼓励胡商在交州建商铺,开工坊
又鼓励本地土人积极去做工
凡是去的,政府都会有相应的奖励与补偿
之所以诸项工作能够进行的如此顺利,还是得益于诸葛亮政府的信誉
其一到任,便积极走访各地,加强了官府与百姓之间的联系
使得他们愿意相信诸葛亮,愿意相信天朝
暮色降临时,诸葛亮登临望海楼
但见港口灯火如星,番坊内波斯琉璃灯与身毒铜灯交相辉映
酒肆里胡姬当垆,胡商与本地商人把臂欢谈,竟呈现出了交州前所未有的繁盛景象
张紘兴冲冲地跑来,捧来账册,满脸不可思议地向诸葛亮汇报工作
“仅本月,关税已收三千金,超过去年全年”
“番坊地租另得千金”
“老夫在交州生活了二十年,从未想过海外贸易能得如此巨利润”
“先生真乃奇人呐!!!”
诸葛亮是三国时期,唯一一个理解了商业与农业不冲突的政治家
他重视农业,同样重视商业
而幽州的经济奇迹,使得诸葛亮获得了不少灵感
于是在此基础上,便有了开辟海上丝绸之路的构想
实施至今,一切工作都还算顺利
甚至他有一种预感,他在交州建立的海上贸易之路
将来的收入,会远远超过李相爷在幽州建立的特贸区
因为海上交通更加便利,客容量与货容量都远超陆路
而商贸的增加,必然促进本地的基础设施的建设与完善
等到诸葛亮把交州的经济发展搞好之后,上报到朝廷,一定会震惊满朝文武的
因为即便是现在,交州依然是朝廷流放官员的地方
结果扭头一看,这里居然成了岭南的世外桃源
到那时,朝廷众官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精彩
海风送来阵阵乐声,却是番坊夜市的胡商乐队开始演奏
琵琶、箜篌的异域曲调里,夹杂着俚人青年刚学会的汉语小调
蒋琬匆匆上楼:
“使君,士燮遣使来贺,赠龙眼百斛”
诸葛亮轻笑:
“且回赠波斯地毯百匹”
“另告士公,下月商船赴日南时,可携其子弟同往身毒游学”
忽有童谣自市井传来——
“番船来,米价平”
“使君政,百业兴”
楼下巡逻的俚人卫队听见,竟也跟着哼唱起来
铜环耳坠在火光中晃成一片金雨
交州的经济,自今日开始腾飞
……
夜色如墨,上庸城内灯火稀疏
申耽立于城楼,望着远处汉军营寨连绵火光,眉头深锁
“兄长,曹仁将军援军何时能至?”
申仪按剑而来,甲胄上沾满尘土
“将士们是以为曹军能来支援,才奋勇击敌的”
“如今援军未能如期而至,将士们已心生惧意”
“长久下去,我怕……”
“别说了!”
申耽深吸一口气,心中矛盾纠结不已
一步错,步步错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是咬紧牙关去防守
撑到曹仁援军到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办法
翌日拂晓,汉军战鼓震天
张苞率先锋军如猛虎出柙,云梯架起,箭雨蔽空
“杀——”
张苞手持蛇矛,率先登城
守军箭矢如雨,却挡不住这头下山猛虎
只见他左冲右突,矛尖染血,连挑十余名魏卒
经过两日的厮杀,张苞已经完成了蜕变,有乃父之风了
关兴亦不甘示弱,长刀寒光闪烁,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二将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城头守军节节败退
申耽见状大怒,挺枪来战
“鼠辈休得猖狂!”
与张苞战作一团
二人枪来矛往,战至二十余合,张苞忽卖个破绽
申耽一枪刺空,反被张苞一矛刺穿咽喉,当场毙命
“兄长!”、
申仪在城楼下看得真切,肝胆俱裂
正欲上前报仇,却被亲兵死死拉住
“将军不可!城破在即,当为申氏宗族计啊!”
此时汉军已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守军溃不成军
申仪仰天长叹,掷剑于地:
“开城……投降吧”
张郃高坐马上,见城门缓缓开启,嘴角微扬
申仪自缚双臂,膝行而出
“败军之将,乞活而已”
张郃翻身下马,亲手解其束缚
“申将军弃暗投明,乃明智之举”
随即环视众将,“传令下去,不得扰民,违者军法从事!”
入城后,张郃于原太守府召见申仪
烛火摇曳下,二人对坐
“申将军可愿为朝廷效力?”
张郃轻抚茶盏,目光如炬
申仪伏地叩首:
“罪臣愿效犬马之劳!”
张郃大笑扶起,“善!吾正有一计需将军相助”
遂附耳低言,将诱曹仁之计细细道来
汉军一半撤出城去,仍作围城之势
待曹仁前来解围,张郃诈败
曹仁得以进城,于城中伏之
张郃再回师杀来,给曹仁来个瓮中捉鳖
“若计成,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
“将军宗族富贵,皆系于此”
张郃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申仪闻言色变,偷眼瞥见堂外申耽尸身尚未入殓,血迹未干
望着哥哥冰冷的尸体,变成温暖的功名利禄
申仪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愿听将军调遣”
次日黎明,张郃留陈到、关兴领三千精兵守城,暗中控制申仪
自率大军出城,却令旌旗不撤,战鼓不息,佯作仍在攻城
申仪望着城外渐行渐远的汉军,又回首看向兄长灵柩,喃喃道:
“兄长在天之灵,莫怪弟贪生”
“这也是为了宗族百余口性命着想”
随即整肃衣冠,命人修书一封,遣心腹送往曹仁军中
信中极言城危旦夕,乞速来援
又暗藏密语,约以举火为号,里应外合
另一边,
曹仁正在行军,连日的暴雨冲刷着山道
泥浆翻涌,战马深陷,辎重难行
曹仁骑在马上,望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眉头紧锁
“将军,雨势太大,再这样下去,恐怕三日也到不了上庸!”
副将牛金策马上前,雨水顺着铁盔滴落,声音里透着焦急
曹仁攥紧马鞭,沉声道:
“申氏兄弟坚守上庸,若城破,汉中门户大开,齐军便可长驱直入!”
正此时,一骑快马冲破雨幕,直抵曹仁面前
使者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魏王急令!”
曹仁接过,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信中写道:
“子孝:张郃乃齐之名将,必急攻上庸,卿当速援,迟则生变!”
“——魏王操”
曹仁合上书信,目光如电,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汉军必然会抢在他们之前赶往上庸!
于是大声喝道:
“传令全军,弃辎重,轻装疾行!”
“务必半日内赶至上庸!”
一声令下,大军全速前进
半道时,雨势渐小,但道路仍泥泞难行
曹仁大军刚行至半途,忽见前方一骑飞奔而来,正是申仪派来的使者
那人滚鞍下马,气喘吁吁道:
“曹将军!上庸尚在,但汉军攻势凶猛,申将军请将军速速前去增援!”
曹仁闻言,心中略安,但仍不敢大意,问道:
“张郃可曾破城?”
使者摇头,答:
“尚未,但城中守军不多,若再无援军,恐难支撑!”
曹仁点头,扬鞭喝道:
“全军加速!再有半日,必至上庸!”
“得令!”
魏军全速急行
至黄昏时分,曹仁大军终于抵达上庸城外
远远望去,只见汉军营寨连绵,战旗猎猎,攻城之声不绝于耳
曹仁长舒一口气,叹道:
“幸好幸好,张郃还未得手”
副将牛金上前道:
“将军,是否先扎营休整?”
曹仁目光锐利,断然道:
“不可!趁齐军久攻疲惫,当一举击溃之!”
说罢,他拔出佩剑,直指前方:
“全军听令——杀!”
魏军如潮水般涌向汉军阵线,战鼓震天,喊杀声四起
张郃见状,嘴角微扬,随即下令:
“撤围!”
汉军似慌乱一般,纷纷后撤
丢下旌旗、辎重无数,仓皇退去
魏军驱赶一震,成功杀败汉军
曹仁见状大喜:
“齐之名将张郃,不过如此而已!”
“传令,入城!”
城门大开,魏军鱼贯入城
申仪亲自出迎,面带忧色:
“曹将军,末将惭愧,未能守住城池,幸得将军及时来援”
曹仁摆手道:
“无妨,张郃已退,上庸无忧矣!”
“尔能坚持到我来,已是立下大功”
又望一眼四周,好奇问道:
“怎不见令兄?”
申仪解释道:
“兄长已经于城内备下酒宴,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特命我来接待诸位”
话落,侧身让路:
“请将军入城休整”
曹仁不疑有他,率军入城
然而,就在魏军大半进入城内时,忽听四面城墙上战鼓骤响
无数弓弩手现身垛口,箭矢寒光闪烁!
“不好!中计了!”
曹仁猛然醒悟,厉声喝道
“速退!速退!”
然而为时已晚,城门轰然关闭,城头伏兵尽出,箭如雨下
与此同时,城外山林间战鼓擂动
张郃率军杀回,堵住退路
曹仁环顾四周,只见魏军被困城中,进退维谷,不由咬牙道:
“张郃小儿竟如此狡诈耶!”
关兴立于城楼,大笑道:
“曹仁!汝已入瓮中,何不早降?”
曹仁怒极,拔剑喝道:
“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然而,魏军阵型已乱
前有伏兵,后有追军,陷入绝境
张郃策马而来,朗声道:
“曹子孝,今日汝插翅难逃矣!”
曹仁目眦欲裂,却知大势已去,只得咬牙死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