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阿郎也只做了几个月赵州象城县学助教,以前在长安飘泊数年,其实跟夏王的人并不熟,
可那衙门的人非说我家阿郎通匪”
“你丈夫现在人呢?”李逸问
王氏红了眼睛,压低了声音,说失踪了
我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是半个月前,那时窦公暴毙长安的消息传来,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的我家阿郎就因给窦公部下代写信,衙门就把他抓了,我花了钱才把他接回来,
可那天晚上有人来找我阿郎,我阿郎出去后就再没回来了”
“有找过吗,向衙门报过案吗?”
“找了,也报了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衙门的人却说我阿郎是跟着同党入山为盗了”
李逸听了不由皱眉
“我之前在洺州时,你怎么不来找我?”
王氏叹气,“那时兵荒马乱,消息不畅,我也不知李郎在洺州”
刘助教失踪后,王氏多方打听无果,后来听说李逸是洺州大总管,便赶来洺州找他帮忙,可来后才知道李逸去了长安,便在这里摆了个摊,蹲点等候,也以此糊口
“终于等到你了”说着她不由的落泪
她这辈子也是命苦
出身个做煎小生意的人家,后来嫁到长安,跟丈夫一起开了个煎店,可年纪轻轻丈夫病逝
一人在长安无亲无故的,后来还是得李逸照顾,日子才好了些
再后来遇到刘郎,总算又找到个依靠,谁知来了河北,却又遇到这些事
现在丈夫也无影无踪,她一女流四处奔波
马周或许是刚才把自己代入到了刘书生角色,这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看到王氏落泪,不由的几分心疼
“主公,我派人去帮忙查刘助教的下落”
“嗯”
马周立马就站了起来,马上就去办
王氏抹着泪,对马周感激的道谢,“多谢这位郎君”
“我是李公的国尉,你叫我马周便是,弟妹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去安排,肯定很快就能帮你找回刘助教”
“多谢马公”王氏向他屈身行礼,那红着眼落泪的样子,让人可怜
“我先去了”
马周匆匆离去
“这位马公真是个好人”王氏道
李逸从王氏夫妻的这件事情中,听到了不少问题这些问题,虽然之前自己也有所预料,可现在听到当世人讲述,李逸还是觉得有些不一样
王氏丈夫刘助教,虽说也是窦建德夏国的吏员,可毕竟只是个县学助教,连品级都没有的流外吏,还不是有实权的吏
可现在赵州衙门,却还有人在弄他
不管是朝廷调来的官吏在清算窦建德旧部,还是说胥吏在趁机勒索,这都是很严重的吏治问题
而现在一个大活人,就突然失踪了
刘助教要么是被赵州衙门的人带走了,或许是关押在哪处牢中,又或许是讯问时不小心弄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如衙门说的,他投匪为贼了
不管哪种,
都说明现在河北地方上的情况,确实很乱
刘助教这样本来不相干的小人物,都已经被卷进来了
王氏也是挺倒霉的
二婚再嫁,结果成这结果
“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你丈夫的”
王氏也只能寄希望于李逸了,如今李逸回洺州了,她也觉得有希望了
经过轻微发酵的豆腐在炭火上烤的滋滋做响,烤的酥香焦黄后再蘸上一口料汁,那绝对是享受,再配上柿子烧酒,跟几个朋友闲聊,别提多惬意的事
可今天在洺州再次吃上了这以前的老味道,李逸却没什么心情享受美食
和王氏又聊了会,李逸叫来暗中护卫的宋义,让他帮忙安排下王氏,他便先回城里了
窦建德城中的万春宫,拆除了僭越违禁之物,改成了总管府,李逸面色严肃的回来
“齐咨议,你立即替我拟一道公文,通知下面各州县,原窦建德旧部,不论是留任的官吏,还是解甲返回的将士,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各州县官吏,若敢违令,严惩不殆
另再拟一份公告,
洺邢赵三州境内的贼匪,只要在年底前受招安的,都赦免其罪,既往不咎
明年武德五年开始,则对所有山贼马匪水寇等一律镇压剿灭”
咨议参军齐善行提着笔,赶紧把这两件事记下来
李逸转头又让人通知大总管府长史杨恭道、司马张亮,以及武安王友云定兴、长史李客师、司马王琮等两套班子的人都叫来
“诸位,形势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坏,而且还在迅速的恶化,我们必须得立即出手遏制了
我提议,抽调官吏下去巡视,明察暗访
设立巡回法庭,深入各县乡,接受百姓的上诉、鸣冤收集问题,及时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