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一向看不惯的军事冒险,
可偏偏他们又一次成功了
他们的成功,越发衬的他的议和主张,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显得他之前在河东的撤退,是多么的无能
现在再说什么冒险、不顾大局等,都只会显得他的无能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建成有些出神,
突然听到皇帝笑着说,“无逸改封为代郡王,为并州大都督,道玄改封为魏郡王,为幽州大都督
降定州大总管府为定州中都督府,张道源为定州都督”
并幽荆益扬交六大都督府
罢撤益州道行台和襄州道行台,暂时保留陕东道大行台、东南道行台两个行台
“南北大捷,大赦天下!”李渊哈哈大笑,难以抑止
建成起身,
“儿臣恭喜陛下解决突厥之患,”
“河东行营将士们当班师凯旋,回京受赏”
“突厥边患既除,也无须在代北维持十万边军矣,可陆续将府兵撤回,
正好春耕在即,不误府兵农时,也能好好回家休整
在代北保留两三万驻军,朝廷一年可减少七八万人的供养如今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时···”
皇帝的笑声戛然而止
太子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不管他说的有没有道理,此时应当讨论的是论功行赏,不是其它
尤其是这话不适合太子来说,
他说出来,未免就有几分妒忌秦王军功之意
“此事稍后再谈”李渊收起笑容,“裴监,朝廷当立即派出使臣,前往代北、江南抚慰得胜将士们,
记录功勋、赏赐御酒”
···
李建成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头很晕
回到东宫,
叫来典膳丞任粲,“弄几个下酒菜来,再来一壶桑落酒”
“殿下何事心忧?”
“快去”建成很烦,对平时很宠信的任粲也没了好脸色
酒菜上来,
李建成刚喝了两杯,李元吉来了
“阿兄这是在这喝闷酒呢?”丑孩儿李元吉一屁股坐到建成对面,拿起象牙筷子便开始夹白切羊肉往嘴里塞,“我也正烦闷着呢,我陪阿兄喝”
李元吉这个河东行营副帅,在年前就被李世民以让他回京奏报代北军情为由,把他踢回了长安
本来回来的时候,他还挺高兴,代北天寒地冻的,他可不愿意留在边陲过年,哪有长安繁华热闹啊
可谁知,
二哥李世民是真没把他当亲兄弟啊,
他这刚南下,
他们就兵马出塞,收复代北马朔云中
这功劳他没得到也罢,
可这年刚过,
这二哥和李逸又干了票更大的
生擒颉利,攻破汗庭,两路开花,各建奇功,一起俘斩五万余突厥军
河东行营不没解散呢,
他这个副帅回趟京,
结果李世民他们连立了几个惊天大功,可却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一点功劳没捞着
李元吉心里那个气啊,他回京时,可是一点关于要收复云朔,甚至是攻颉利的消息都没听到啊
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呢
一壶蒲州桑落酒下肚,
哥俩都对李世民满腹牢骚,太不地道了
元吉酒劲上来,拍着桌案道,“阿兄,老二他这是要夺你储君之位啊,你可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了
想想前朝,太子杨勇是怎么被晋王杨广夺了储的”
李建成呼着酒气,红了眼
“他李世民把李逸、李道玄李道宗他们当成亲兄弟了,咱们倒好像是外人
要我说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只要死人才不会威胁到阿兄的太子之位”
李建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红着眼睛对元吉摇头,“不可胡说,我们和世民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能手足相残呢”
李建成心里想,却又还顾忌着名声
何况他是太子,眼下也还没到要动手杀弟的程度若是真动手了,就算事成,去除一大威胁,可也留下了去除不掉的污点,甚至还可能要承担天子震怒降罪废储的风险
“阿兄若是不愿亲自动手,我当为兄手刃之”元吉咬牙切齿说道
建成仍摇头
李元吉急道,“我这都是为阿兄着想,于我何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阿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