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白的家世
纵然唐律规定,商贾之子无法入仕,但他也不会把一县之地的某个富户看在眼中,更不要说结为姻亲
推脱了两次,还要再问
那就不要怪他跑了
江涉听了好笑:“那倒是为难你了”
“这算什么”李白道,“卢家田宅被卖的差不多了,那太夫人应当没时间顾及我”
“我听孟兄说,卢家太夫人年长,早些年天旱发时候,还曾开仓放粮,赈济乡里,做了不少善事她辈分又高,只这两年卢家江河日下,她性情古怪些,好为人做媒,也不算坏”
“纵然卢家不剩什么家底,他们也会去前往祝寿,接济一二”
“宾客诸人,前来贺寿,也当是如此想的”
孟浩然是襄阳本地人,家中与卢氏世代相识襄阳县卢氏与范阳卢氏不同,范阳卢氏是天下名门,襄阳卢氏却只是一县之地的乡绅,如今也日渐凋零,让人叹惋
江涉点点头
他又问:“卢家卖地卖田是什么原委,你可听说过?”
李白答:“刚有这事的时候,我还当他家要去考科举,想去京中投行卷,囊中羞涩只得变卖家财,后来却不见他收拾行囊往京中去,还有些奇怪”
“方才知道,竟是中邪了”
说到这,他面上浮现出好奇
“什么样的邪祟这样厉害,连一地山神也驱不得?”
“我们一观便知”江涉略一拱手,微微笑道,“还要多打扰了”
“先生称我太白即可”
李白神清气爽,语气难掩尊敬和振奋
“那也不必称我为先生,”江涉笑笑,“我未取字,直呼姓名就好”
……
……
山下
卢家式微,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老宅,好些瓶器都被卖去了,就算主家有意遮掩,也能看出寥落空荡
一个传承多代的乡绅富户就这样家业凋零,看的让本地宾客唏嘘
“之前这摆着一个青釉鸡首壶,还是晋时的,我想托请来买,被卢老爷拒绝了好几次”客人压低声音
“今日却不见了”
“我听说是卖给外面铺子,收到行里了”
“卢家,可怜啊”
“听说他家传了也有几百年,富贵绵绵,说是子嗣艰难,但有土地公保佑,一直也未曾断代从十几代前就是富贵,可惜啊”
“他那长子的癔症还没好?家业都败空了,若是能得中进士也就罢了,这要是一直不中,那可就……”
“恨生此败家子”
有人咬牙切齿,似是感同身受
私下议论了一会,还是那最开始惋惜鸡首壶的王乡绅站出来说
“罢了,罢了,今日是他家太夫人的寿日,大喜的日子,咱们莫提这些,且去祝寿吧!”
他们收敛脸上的同情怜悯之意,低头整顿袖子,尽量让宾主尽欢,哄得卢家年老的太夫人高兴
孟浩然和元丹丘站在宾客之中
孟浩然低声说
“卢家要败了”
元丹丘就没他这么委婉,也低声道:“难怪这两年卢家太夫人总想着做媒,把孙女许给太白,他最是一掷千金,瞧着便阔绰”
李白真是有钱
“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馀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是白之轻财好施也”
《上安州裴长史书》
另外唐代行礼多是叉手礼,拱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