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浙的灾荒其实不多,但这几年来为了镇压江东各种民变,两浙百姓的日子,普遍比起往年又苦了不少这种情况下,裴璩、崔璆这些朝廷高官,依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穷奢极欲,夸财斗富,有西晋石崇、王恺之风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在百姓耳里,怎不让他们忿怒填膺!
“冲,杀光这些乱民!”崔璆大声叫道,令裨将们发兵攻杀那群衣衫褴褛的农夫
裴璩被擒,镇海军崩溃,这些消息都已经传到浙东军中,但崔璆仍旧希望能将部队完整撤回
但当浙东军被这些农夫彻底包围起来时,很多浙东军的战士终究心生恻恻
他们只是一些从未受过训练的农夫,武器只是破旧的农具,和那些刀剑旌旗鲜明的草贼全不一样
浙东军战士的父母兄弟,在家中很多也是如此衣衫褴褛
他们如今已经因为友军的败亡,士气低到了低谷,杀性也因此褪去,实在不愿意向那些农夫下手
只有很少的人选择提起刀枪冲锋,将农夫纷纷砍倒在地,杀出一条血路
更多人则低声哭泣起来,而后只是以兵器开道,逼开挡路的农夫后,便以五十人左右的队为单位,弃甲曳兵,纷纷逃窜而去
皮日休在两百波斯骑士的保护下,驰向崔璆的大纛方向,预备发起劝降
“崔兄,你我是故交,你现下弃甲归降,义师未来改天换地,你必不失宰相之位”皮日休开言劝道
崔璆神色踌躇
他知道仗打到这个地步,自己就算逃回去,多半也会被降职,浙东观察使的位置很难保得住了
但是他实在不信草贼能推翻大唐,觉得自己投了草贼,多半也是跟着玉石俱焚
而这时,本来还能维持阵势的浙东军,也在百姓的怒号声与孟楷、段红烟军的压迫下,发生了越来越明显的溃散崩裂
朱温、田珺并马而行,率一支骑队飞驰而至,跸跋的马蹄声所过,草叶与尘烟翻腾不休
田珺好看的侧颜映着阳光,格外明艳,让朱温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田珺发觉后相当欣喜,压低声音道:“等咱们正式公布关系之后,我要你当众亲我脸蛋”
“好”朱温点了点头
田珺快意地欢呼一声,双手持蛇矛杀入敌阵,蛇矛横扫,崔璆身旁的亲兵尽皆披靡
朱温觑准一个缝隙,策马突入,直接攻到崔璆节度使面前,将这个乘着华贵马车的节度公如老鹰捉雏鸡一把抓出,崔璆脸上还浮着满满的惊恐之色
“崔公不必多虑,您是皮日休先生的故友,性命可保无忧”
朱温出言安慰着崔璆,令从骑用绳索也把崔璆绑了
一日擒两节度,还真不是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