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自然不会给他机会
眼见这帮溃卒杀的差不多,他一声令下,三千白马义从拨马转身,绝尘而去,将如雨的箭矢甩在了身后
秦军没射杀几骑白马义从,反是将幸存的同袍,尽皆射杀毙命
“停手,给我停止放箭!”
李典见状,只得急躁的挥剑喝止
箭雨停歇
汉骑已扬长而去,城前复归平静,只留下了千余具己军尸体,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名幸存者,正躺在死人堆里,不时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快,快将幸存的弟兄们救回来!”
见白马义从走远后,他才敢下令救人
城门打开,吊桥落下,城中守军胆战心惊而出,将幸存的伤者抬了回来
李典则望着渡头上乌压压登陆的汉军,脸上强堆出了几分不屑
“就算你们凑巧碰上了天寒地冻,侥幸大军踏冰过河又如何?”
“我还有蒲坂关在,我还有一万五千精锐在手,你们能奈我何?”
李典嘴角钩起一抹自负,便想要出言激励一下士气,安抚一下人心
就在他刚想开口时,蓦的脸色一变,眼珠陡然聚起,急向着更远处的河面上望去
嘴渐渐张开,脸色渐渐苍白如纸,斗大的汗珠在额头刷刷的滚落
“汉…汉威炮?”
这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颤栗着从李典的牙缝中渗出
因为他看到,冰封的河面上,上百只庞然大物,正徐徐的穿过冰面,被汉军拖上西岸渡头
汉威炮!
他一眼认出,那庞然大物,正是这天下最强的攻城利器
“汉威炮,我怎么没算到汉威炮,该死——”
惊醒的李典咬牙切齿,拳头狠狠的捶击在了城垛上
蒲坂关之坚固,与潼关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及
毕竟有黄河天险为屏障,敌人的进攻基本上被拍死在了河滩上,根本没有机会登陆威胁到关城
况且关城修筑在河边,方圆数十里光秃秃一片,就算敌人想打造攻城器械,也无树木可用
故曹操为防汉军汉威炮,特意对潼关武关这些关城进行了加厚修筑,却偏偏没有劳师动众去修蒲坂关
没意义嘛,何必劳民伤财
可现在,曹操的这一疏忽,却成了致命破绽
黄河冰封,人家汉军根本不需要在你西岸伐木打造攻城器械,直接把在东岸造好的汉威炮拖至西岸不就行了
百余座汉威炮齐轰,就以蒲坂关这脆弱的小身体,能抗得住几轮轰击?
“传令下去,速速加厚城墙!”
“速派人以八百里快马,去潼关向天子求救,速速——”
城头上响起李典焦急嘶哑的大叫声
一骑飞马出城,向着潼关疾驰而去
一万五千秦军士卒,则手忙脚乱担土抬石,开始临时抱佛脚,加厚修筑起了城墙
为时已晚
过河的汉军修整一晚,次日天一亮,四万大军便倾巢而出,兵临蒲坂关下
东门前
三倍的汉军步骑,乌压压的列阵于关城之前,军气浩荡肃杀,寒意盖过风雪
伴随着阵阵号子声,一座座的汉威巨炮,源源不断被拖至了阵前,对准了蒲坂关方向
城头上
秦军士卒望着那传说中的巨城神器,一个个都手心捏满了汗,眉宇间闪烁着紧张恐惧
李典脸色铁青,眉头深锁,紧握剑柄的手心,已是浸满了热汗
“还是来不及,只能死战硬扛了么…”
李典轻叹一声,深吸一口气,拔剑在手:
“大秦儿郎们听着,蒲坂关关乎到我大秦生死存亡,也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
“为天子尽忠的时候到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尔等都要给我撑住了,不可擅退半步!”
“违令者,定斩不赦!”
李典事先打起了预防针,又是鸡血激励,又是以军法威胁
一万五千秦卒,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握紧了手中刀枪,不安的望着城外汉军
天光大亮时,风歇了,雪停了
当汉军列阵完毕之时,头顶乌云渐渐散开,朝阳在汉军身后升起
赵云回头瞥了一眼晨阳,剑眉微微凝起
这场寒潮应该是结束了,气温很快就会回升,用不了多久,冰封的黄河便可能再次融解
若不能及时攻破蒲坂关,待到曹操率援军赶到,他们这四万大军就有可能被断了后路,困死在西岸
局面已是骑虎难下,今日非得破了蒲坂关不可
深吸一口气,赵云眼中信念如铁,龙胆枪向着关城一指:
“传吾号令,汉威炮,给我轰击!”
令旗摇动,战鼓声起
一百余座汉威炮,几乎在同时发动
上百枚巨石,挟着天崩地裂的破空声,腾空而起,如陨落的群星,向着百步外的蒲坂关,铺天盖地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