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赵竞之有空……宇文夀总对赵家后人保持着最后一丝幻想
但他的幻想再次落空了
赵竞之抱着刀,面无表情哦了一声
“既然没有小爷的事,那我便先走了”他说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离开了军营
再次回到牧马滩时,月亮已经从水平线上升起来,照得结冰的河面如银镜闪耀
依旧是满天星辉,马儿亦是三三两两地吃草,一派悠闲
可赵竞之在山坡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如往常一般,睡个半睡半醒的囫囵觉
直到他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搂,才惊觉,是身边少了个人
她曾经也和他一起,在这山坡上,眺望那深不可测的苍穹,和底下光辉灿烂的牧马滩
那时候,他对她提起关于祖父的旧事,尽是温馨眷恋
可他不敢道出的是,深藏于心的噩梦
牧马滩对面的原野黑沉如深渊巨口,吞没了一切,包括平遥关赵竞之静静眺望,紧紧握着刀柄,直至虎口传来疼痛
粗砺的雕纹,将他的虎口磨出了鲜血
可是这染了血的疼痛,不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
再度将视线落在黑沉的河对岸,他情不自禁喃喃:
“你都知道了,是吗?”
“所谓秘密任务,是你不忍见我颜面扫地,是吗?”
“妩儿,你会怪我吗……”
说着说着,他只觉得漫天星辰都格外刺目,缓缓阖上了眼皮那本就细微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风中
就这样吧
宁司寒也算得一个过得去的好男儿,如今摆脱了世家公子的奶气,倒能独当一面了
有他护在你身边,也不是不行……
行个屁!
赵竞之猛地跳了起来,矜贵的小脸扭曲着,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给宁司寒,凭什么要让给喀什人,小爷又不是死了,再就是死了,也是妩儿的死鬼!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出手,会不会后悔
但如果一直龟缩在此,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落入虎口,他一定会后悔
赵家人,便是骑不住马,提不起刀,站不直身了,也不是孬种!
凤眼之中,冰封已久的双眸再度火热起来,远处本在悠闲吃草的枣红马,仿佛感受到心灵感应,抬起头伸长脖子,高亢地嘶鸣了一声
“烈焰驹!”赵竞之喊了一声
马儿便如银月下的一团火,在夜风中摇曳着如波浪的长鬃,朝他飞奔了过来
它不需要停留,甚至不需要减速,只在飞速经过的瞬间,高马尾便高高飞起,潇洒的身影如飞燕般灵巧,翻身上马,又同马一起箭一样射了出去
马蹄踏在河面的坚冰上,凤眼坚定地注视黑洞的对岸
“仔仔,走!”赵竞之沉声道
“到前方去”
“平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