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实验室待久了,见不得不讲逻辑的人”
郑仪抬手看了看表:
“还想去坐游船吗?”
秦月眼睛一亮:
“当然”
走出餐厅时,月光已经洒在江面上那艘画舫静静停靠在码头,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何教授的插曲,反倒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自然了有时候,共同的“敌人”反而是最好的催化剂
来到画舫,晚风拂面,江面上泛起粼粼银光船缓缓驶离码头,两岸的灯火如明珠般渐次亮起
郑仪和秦月并肩站在船舷边,一时都没有说话,却也不觉尴尬
“何教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月沉默片刻后开口
“他自从评上副教授后,就整天把‘知识分子风骨’挂在嘴边”
郑仪轻轻摇头:
“我遇到比他更难缠的人多了去了”
他望向江面:
“在组织部工作这些年,我学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把他人的评价太当回事”
秦月笑了:
“这话倒像是搞科研的人说的”
“哦?”
“实验室里失败是常态,要是每个批评都往心里去,早该转行了”
她倚着栏杆
“所以我们有种说法:数据不说谎,人会说”
郑仪若有所思:
“这倒是和组织工作异曲同工,档案不说谎,但人会粉饰”
“所以我们都学会了保持距离?”
秦月转过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郑仪这次没有立即回答
画舫转过一道江湾,远处电视塔的灯光秀突然亮起,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两人脸上
“不一定”
他最终说道
“有时候,正是因为知道如何保持距离,才敢走近一些”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继而会意地点头
船行至江心,四周只剩水声与风声
何教授站在画舫的暗处,他身旁围着几个同样穿着随意的学者朋友,都是来自江东大学各个学院的青年教师
“那就是秦月新傍上的‘大腿'?”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哲学系讲师嗤笑道: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处长,倒也值得她这么捧着”
“老何,你这可是被一个‘体制内官僚'截胡了啊”
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副教授拍了拍何教授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揶揄
何教授冷笑一声:
“你们没看见刚才在餐厅的嘴脸那个郑仪,表面上斯斯文文,骨子里全是机关算尽的手段”
“听说他可是王部长提拔上来的”
一个略显年长的副教授压低声音
“我家老爷子在省教育厅,说这人深得王部长器重,是干部一处的实际负责人”
“那又怎样?”
何教授不屑道:
“不过是靠着结上司往上爬罢了二十几岁的正处?呵,谁知道背地里使了多少手段”
“但秦月看起来是认真的”
黑框眼镜女副教授若有所思
“她平时连院长的面子都不给,居然会对一个年轻干部这么...”
“被权力迷惑了而已”
何教授猛地灌下一口酒
“她父亲秦岭一直想往校领导层挤,这是要把女儿送出去攀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