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蛋！去找个新茅坑蹲着吧！”

高副厂长那张油光水滑的脸，瞬间由猪肝色转为死灰

他指着我，手指头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嗬嗬作响，像是想骂，又像是想喊，可最终一个字没蹦出来

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要不是旁边那个戴眼镜，梳分头的干部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当场就得瘫地上

会议室里那帮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干部，此刻全成了泥塑木雕

眼珠子在我这张凶神恶煞的光头脸和地上哼哼唧唧的三个保安之间来回扫，大气不敢出

“滚”我对着话筒，又冷冷吐出一个字

然后啪地一声把麦克风撂在讲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高副厂长被这声音激得一哆嗦，最后怨毒地剜了我一眼，在分头干部的搀扶下，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踉踉跄跄地往门口挪

其他干部如梦初醒，也赶紧低着头，跟在他后面，鱼贯而出，生怕走慢了被我这疯子盯上

会议室瞬间空了大半，只剩下满地狼藉

碎搪瓷缸片，大哥大残骸，还有那三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保安和嗡嗡的回音

我活动了一下刚才揍人有点发麻的拳头，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搞定！

第一步！

震慑！

剩下的，等林晚秋这正主儿来收拾残局！

推开会议室沉重的木门，走廊里空荡荡的

我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徐莹和林晚秋正站在一楼楼梯拐角处，紧张地朝上张望

看到我下来，徐莹紧绷的脸稍微松了点，但眼还是带着刀子，在我身上扫了一圈，确认没添新伤

林晚秋则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珠子红红的

“没事了”我摆摆手

“走，下一站！”

“去哪？”徐莹皱眉问

“王主任家”我朝林晚秋抬了抬下

“你家”

林晚秋身体明显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去...去那儿干嘛？”

“拿东西！”我接着说

“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房产证！厂子产权证明！所有能证明你是王主任老婆，是红星厂主人的东西！”

“全都给我翻出来！”

林晚秋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

“别废话！走！”我懒得解释，率先往楼下走

徐莹看了林晚秋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天彻底黑了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坑洼的路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三个人，还是那两辆破自行车

我驮着林晚秋，徐莹骑着她那辆粉色坤车

林晚秋坐在后座，环着我腰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

那个地方，有她最不堪，最恐惧的回忆

一路无话

再次来到那栋熟悉的，带着小院的别墅

整个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死气沉沉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条，已经被撕开了一半，歪歪斜斜地挂着

林晚秋看到大门，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死死抓着我的衣服，指节都发白了

“下车”我停好车

林晚秋抖抖索索地下来，站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那扇黑漆漆的门洞，眼里全是恐惧

徐莹也停好车走过来，看着林晚秋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开口：“陈超，你到底要闹哪样？非得把她往这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