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什么？

怕我的新码头？

一个刚动土的破码头有什么好怕的？

除非他那些“别的东西”只能走老码头那个特定的，被他控制住的通道！

除非他怕我把他的秘密通道给堵死了！

还有他提到千雪时那瞬间的停顿

是心虚？

还是别的？

他给钱给得那么痛快，真就是为了女儿？

鬼才信！

那批“别的东西”到底他妈是什么？

货船被屠了，他居然说货已经安全到霓虹了？谁送的？鬼送的？

他对我建新码头这么抵触

到底在遮掩什么？

我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脑子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无数线索碎片一样搅在一起

山本

你这老狐狸尾，到底藏哪儿了？

滩涂上的风带着咸腥和尘土味，刮在脸上有点割人

我站在刚推平的地基边上，看着那几台铁疙瘩吭哧吭哧往下砸桩子

“盯紧点！别偷懒！”我对着旁边指挥的工头吼了一嗓子，抬脚就想往基坑那边凑近看看

刚迈开腿，眼角余光就扫到工地边缘，靠近芦苇荡那边，站着个人影

瘦瘦高高的，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裤褂，风吹得衣服贴在身上，空荡荡的

陈雪？

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是让她在厂里老实待着吗？

我皱了下眉，喊了一声：“陈雪！”

她没回头，也没应

就杵在那儿，像根木头桩子，面朝着海关那个方向

那栋在灰蒙蒙天色下显得有点惨白的二层小楼

不对劲！

我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朝她跑过去

坑洼的泥地绊脚，差点摔个跟头

“陈雪！”我又喊

她还是没反应，背对着我，肩膀绷得紧紧的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后，那股子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身体在抖！

不是冷的，是一种细微的，压抑不住的颤抖，从肩膀传到指尖！

“陈雪？”我伸手想去扳她肩膀

就在我手指碰到她衣服的瞬间她猛地转过了身！

那张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嘴唇被她自己咬得死白，渗出了一点血珠！

最吓人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

原本漆黑清澈的瞳孔，此刻像滴进了血

那红色翻滚着，像烧开的岩浆，跟她船上发疯前一模一样！

我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这他妈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又犯病了？

“陈雪！看着我！是我！”我双手猛地抓住她瘦削的肩膀，用力摇晃

她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她认出了我

“嗬，夫夫”她一只手猛地抬起，死死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海关那栋白楼静静矗立着，窗户黑洞洞的，没什么异常动静

问题还是出在海关那边！

“别听！别看！跟我回去！回去就好了！”

“不行”她在我怀里剧烈地扭动

“我要过去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