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美目像淬了火的刀子

过了几秒，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彪子拳头捏得嘎响

“干！妈的！憋死老子了！”

梁莎莎耸耸肩

“闲着也是闲着”

“林晚秋”我看向那个吓得像鹌鹑的小姑娘

“你跟着徐莹，别乱跑，装鹌鹑就行！老鲁头！”

我踢了踢脚边那团“鹌鹑”

“你...继续装死！别他妈添乱！”

老鲁头身体抖了一下，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最后，我看向还捂着嘴，蹲在泥地边，眼睛亮晶晶看着我的陈雪

“陈雪！”我招招手

她像只听到召唤的小狗，立刻蹿了过来，蹲在我脚边，仰着小脸

“听着”我盯着她那双燃起游戏火焰的眼睛

“今晚，玩个大的！偷东西！偷他们的钱！很多很多钱！”

“就像...猫抓老鼠！悄悄的！不能让人发现！”

“懂不懂？”

“偷钱？”陈雪重复着这几个词，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她兴奋地连连点头，双手无意识地搓着，沾满了黑泥

“对！悄悄的！”我再次强调

“不许杀人！除非...”

“除非他们先想杀我们！不然就不好玩了！懂吗？”

陈雪用力点头，脸上那点笑更明显了

稳住最大的变数，我立刻开始分组

“徐莹，你带着林晚秋，还有梁莎莎！你们仨负责摸清那艘渔船！”

“看他们把值钱箱子搬哪去了！别硬碰！”

“彪子！你跟我！带上陈雪！我们想办法摸到山田那老鳖孙的龙宫后面去！”

“看看天线底下有没有油水！都机灵点！等天黑！”

计划粗糙得像张破渔网，但眼下也只能这样

时间在咸腥恶臭的空气里一点点熬过去

窝棚那边飘来劣质烧酒的味儿，还有海盗们粗野的划拳声和怪腔怪调的歌声，听着像是喝高了

太阳一点点西沉，把这片巨大的垃圾场和窝棚染上一层肮脏的橘红色

山田那栋碉堡门口亮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像鬼火

围着我们的海盗也换了一拨，同样抱着枪，但明显松懈了不少，打着哈欠，迷瞪了

天，终于黑透了

浓墨一样的夜色罩下来，只有窝棚区零星几点油灯火光，还有山田门口那盏鬼火一样的灯，勉强撕开一点黑暗

海浪声变得清晰，哗哗地拍打着污浊的滩涂

“彪子！”我捅了捅旁边像头蓄势待发公牛的彪子

“陈雪！”我看向脚边那个在黑暗里眼睛亮得惊人的影子

“走！”

彪子像头闻见血腥味的豹子，弓着腰，赤脚踩进冰冷黏腻的烂泥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陈雪跟在我身边，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簇幽蓝的小火苗，带着一种纯粹的游戏光芒

我们仨像三道贴着地面的影子，借着窝棚和垃圾堆投下的浓黑阴影，朝着山田那栋龙宫碉堡后面摸去

空气里那股腐臭味更浓了，混着劣质烧酒的酸气浪

绕过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烂渔网和破碎的木板，碉堡后墙根露了出来

粗糙的石墙坑坑洼洼，挂着湿滑的海藻

那根歪斜的无线电天线杆子像根黑黢黢的骨头，斜插在屋顶上，指向漆黑的天幕

彪子指了指墙角一个被破帆布半掩着的低矮木门，又指了指耳朵，示意里面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