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
可能吧!
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司礼监之中,陛下绝对不会只重用一人
而他能不能成为陛下重用之人,做司礼监二号人物,甚至是一号人物,便看此番给福王宣旨的差事办得漂不漂亮了!
思及此,王体乾也是不想浪费时间了
他双腿夹马腹,给驿马提速
此番虽是有备而来,但他手底下兵力还是不如福王,若给福王聚兵的时间,局势还真不好说
因此得快!
快到福王反应不过来
寒风呼啸,积雪难行
疾驰十多里
远远地,便能够看到福王府了
福王府雄踞洛阳旧城东北隅,选址于隋唐宫城遗址之上,背倚邙山,俯瞰洛水,占据城中制高点,暗合“王者居尊“的深意
其建筑规制之宏伟,远超寻常亲王府第:
主体建筑群以承运殿为正殿,存心殿为寝宫,辅以宗庙、书堂及精巧园林
整座府邸外围环绕丈余高的朱红宫墙,四角耸立着戒备森严的角楼,气象森严
殿宇皆覆以皇家专用的青琉璃瓦,梁枋施以金漆彩绘,汉白玉阶陛上精雕龙凤纹饰,其规格直逼皇宫大内
更显殊荣的是,万历帝特赐恩典:准其正门设五间,正殿建七间,远超《大明会典》规定的亲王‘三门五殿’之制
王体乾与驸马都尉万炜到福王府外的时候,还以为回到了紫禁城呢!
此刻
福王府大门洞开,朱漆铜钉的府门两侧,王府护卫按刀肃立,寒风卷过,吹得他们衣袍猎猎作响
福王朱常洵身着赤色蟠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立于承运殿前
左右长史及一众属官跪伏其后,静候天使到来
马蹄声渐近,王体乾一勒缰绳,翻身下马,身后万炜及一众锦衣卫紧随
哪怕王体乾在京师的时候见过福王,但此刻见到朱常洵的模样,还是瞪大了双眼
非是他有什么王霸之气,让王体乾产生当场纳头就拜的冲动
而是这厮实在是太胖了
在京城的时候,福王已经够肥了
没想到到洛阳之国之后,少说又涨了一百斤肉
这赤色蟠龙袍已经是加大大大码的了,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王爷的威仪,反而有些滑稽
难怪福王被人暗讽‘洛阳豕’,民间更有‘福王过街,楼板震裂’的夸张俗谚
福王这身肉,现在得有三百多斤了
“福王殿下”
王体乾微微拱手,嗓音尖利却不失礼数
福王身形夸张,模样滑稽,但毕竟是宗王,王体乾忍住笑意,不敢在王府前失仪,给福王弹劾他的机会
“咱家奉旨而来”
朱常洵目光微闪,随即露出笑意,在近宦的搀扶下,上前两步,喘着粗气说道:“王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
王体乾眯眼一笑:“不敢当,咱家不过是跑腿的奴婢,哪敢言辛苦?”
朱常洵笑容不变,侧身一引:“公公请入内奉茶,稍作歇息”
王体乾摇头:“殿下,圣命在身,不敢耽搁,还是先宣旨吧”
朱常洵眼底一沉,但面上仍维持恭敬:“既如此,本王自当恭聆圣谕”
“善!”
王体乾按着礼制,捧圣旨入龙亭,王府乐工当即奏《飞龙引》
福王朱常洵在两个宦官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到承运殿前,满头大汗的跪伏而下,他那夸张大的赤色蟠龙袍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乌纱翼善冠下的脸色通红,粗气喘个不停
王体乾手捧圣旨,立于龙亭前,目光如刀,扫过跪伏的众人
“福王殿下,接旨吧”他嗓音尖利,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朱常洵深吸一口气,俯首道:“眇躬跪聆圣谕”
王体乾展开圣旨,声音冰冷地宣读:“朕闻王叔就藩以来,广占庄田,私征盐课,纵护卫殴伤命官.着即刻入京面圣,以正视听!”
话音未落,朱常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入京?!”
他声音微颤,随即强压情绪,低头道:“眇躬.领旨谢恩”
王体乾冷笑一声,合上圣旨:“大王,可别让陛下久等”
朱常洵咬牙,缓缓起身,目光阴沉地看向王体乾:“王公公,本王近日身体抱恙,可否宽限几日?”
他最近在吃王府方士李崇道的【金丹消脂方】,结果肥没减下去,反致肤生疹疥,现在是日夜难受
王体乾眯起眼,似笑非笑:“大王身体抱恙,宫中的御医医术高明,自可为大王治疗若是有其他的心思,咱家有个消息要告诉大王:英国公张维贤率两万京营,此刻就在开封您说咱家能宽限王爷几日呢?”
朱常洵瞳孔一缩,袖中拳头攥紧,却只能强压怒火:“孤明白了”
洛阳知县吕邦耀在一旁冷汗涔涔,忍不住低声道:“大王,此事或有转圜余地”
王体乾斜睨他一眼,讥讽道:“吕县令,怎么,你也想跟着进京?”
吕邦耀脸色一白,立刻噤声
朱常洵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公公远道而来,不如先在王府歇息一日?”
王体乾摇头:“不必了,咱家还得赶回京复命大王,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朱常洵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好”
王体乾满意地笑了,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福王站在原地,眼中寒芒闪烁
他不想去京师
可两万京营精兵就在开封,他敢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