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祚国率领千余浙兵星夜疾驰,马蹄裹布、衔枚疾走,沿汾河官道直扑汾州府城
清晨时分,城门刚开,守卒打着哈欠放下吊桥,忽见晨雾中寒光一闪,戚家刀已架上脖颈
“奉钦命掌控汾州府西!”
戚祚国亮出王承恩手令,厉喝声直接将还睡眼惺忪的守卒吓得一个激灵
“军爷,有话好说!”
这起床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守卒差点被吓尿了
戚祚国冷哼一声,说道:“莫要给我耍花样!”
“敢抗命者,以谋逆论!”
守卒真哭了
“军爷,您尽可直入城中,我绝对不喊一声!”
他月奉一两都没有,还时常发不下来,这点钱,卖什么命?
“我李小二对天发誓!”
戚祚国闻言,这才将宝刀收了回来,他一个招手,雾气朦胧之中,一眼望不到头的身穿精甲的戚家军便朝着府城涌去
无声无息
那守卒看了,只觉得胆寒!
刘府台去了介休,应付钦差抄范家之事,如今看来,范家倒了,刘府台也折在其中了
再大的人物,也有落马的时候
李小二感慨万千
但他很快就收拾心情
不过
这都跟月奉不过一两银子的他没有任何关系
城头更换大王旗,最后还不是得让他去守门?
此刻
府衙值房内,刘遵宪的心腹师爷正誊写密信,墨迹未干便被破门而入的浙兵按倒在地
信笺飘落,赫然写着“速调太原镇兵截杀阉党”
原来,王承恩虽然提前做好了准备,堵住了前往汾州府的大路,但还是让一些刘遵宪的人走了小路,逃回府城,给这师爷报信
“好大的胆子,还想要调太原镇兵?”
戚祚国冷笑踩住信纸
那师爷被浙兵压在地上,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你们做什么?敢擅自闯府城衙门?”
戚祚国根本不与他多说,控制住了府衙之后,将所有文书账册尽数封存,便又朝着巡检司营地而去
戚祚国掌控府衙的时候,不免有些骚乱
逃了几个人,过去巡检司报信
巡检司弓兵闻讯集结,但他们就是吃饷的废物
不仅平时疏于训练,人数也是极度不足
说是有千余人,实际上只有三百多人而已
还没有冲出营地,就被浙兵火铳齐射震慑住了,不敢再前进分毫
一些机灵的人,已经是提前脚底抹油开溜了
戚祚国所率的戚家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如何会怕这些人?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集结的巡检司弓兵
这些弓兵衣衫不整,手中的兵器也显得锈迹斑斑,显然久疏训练
他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声如洪钟:
“尔等身为朝廷兵卒,却甘为贪官爪牙,克扣军饷、鱼肉百姓,可知罪否?”
弓兵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嘟囔:“军饷都发不下来,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戚祚国厉声打断:“住口!刘遵宪贪墨军饷,中饱私囊,如今已被拿下!尔等若再执迷不悟,便是与朝廷为敌!”
他猛地抽出戚家刀,寒光一闪,刀锋直指校场点将台:“今日,本将奉钦命接管汾州府,尔等若愿归顺,既往不咎;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弓兵中一阵骚动,有人认出了戚祚国的装束,惊呼道:“是戚家军!戚少保的兵!”
戚祚国趁势高呼:“戚家军军纪严明,从不欺压百姓!尔等若愿弃暗投明,本将保证,从今往后,军饷足额发放,绝不克扣!”
弓兵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他们本就是被逼无奈才依附刘遵宪,如今见戚家军威势凛然,又承诺军饷,顿时心动
一名年长的弓兵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我等愿归顺将军,听候差遣!”
戚祚国点头:“好!既如此,尔等即刻放下兵器,列队听令!”
弓兵们纷纷放下手中兵器,整齐列队
戚祚国命人清点人数,重新编组,并派戚家军老兵带队训练,迅速稳定了巡检司的局势
而另外一边
汾州府城东郊,五百民壮手持棍棒、锄头,乱哄哄地涌向府衙
他们本是刘遵宪为镇压盐丁暴动临时征调的青壮,此刻听闻府台大人被擒,顿时群情激愤
原来刘遵宪虽然内里是个大贪官,但在外面却装着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模样
平日里多有在府城外施粥,得了不少民心
见民心可用,领头的是个疤脸汉子,此刻挥舞着柴刀高喊道:“狗官害了刘青天!咱们杀了阉党走狗,替刘青天报仇!”
“南兵在巡检司营地!”
“不要放过他们!”
一行人,闹哄哄的便朝着巡检司营地而来
“这些乌合之众!”
戚祚国早已得报,冷笑一声,命浙兵在长街列阵
鸳鸯阵前三排盾牌如铁壁,后列狼筅斜指,火铳手隐在牌阵后装填完毕
当民壮冲至百步内时,戚祚国突然厉喝:“放铳!”
“砰砰砰!”
十余支火铳齐射,铅子打在民壮脚前尺许,溅起一片尘土
冲在最前的疤脸汉子吓得跌坐在地,柴刀“当啷”脱手
“再进一步,格杀勿论!”戚祚国策马出阵,戚家刀寒光凛凛
他目光如电扫过人群:“刘遵宪贪墨军饷、勾结晋商,罪证确凿!尔等被蒙蔽的百姓,现在退去可免连坐!”
民壮中一阵骚动
这个时候,已被收编的巡检司兵卒趁机出来喊道:“我们是戚家军,戚家军不杀穷苦人!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了,刘府台是个大贪官,收了范家的好处,如今已经被陛下派来的钦差收拾了,你们不要走错了路,到时候连累家人,哭都来不及!”
原来戚祚国特意命人打起戚家军的旧旗,当年戚家军剿倭时,曾严令“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在民间声望极高
有声望,自然是要利用起来了
而刚投诚的巡检司兵卒,也是在极力表现
他们一统高喊道:
“戚家军不杀穷苦人!”
“刘府台是大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