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当即答道:“奴婢遵命”
王体乾离去之后,朱由校指了指弹劾奏章,问道:“这里面,似乎有几人是查清罪证的,可是?”
朱由校指了其中的几个名字
魏朝当即点头
“都察院的这几个御史,都受过晋商汪家的好处,那商贾在诏狱已经全都招了,有人证物证”
朱由校嘴角微勾,心中已经有对付这些跪谏臣子们的办法了
而另外一边
左顺门外的汉白玉石阶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白光,二百余朝臣的绯色官袍连成一片赤潮
韩爌跪在队列最前端,三梁朝冠垂下的青绶已被汗水浸透,仍倔强地昂首直视紧闭的宫门
忽听得朱漆铜钉门吱呀作响,王体乾捧着明黄圣谕疾步而出
“圣上口谕——“尖细的嗓音刺破闷热的空气,前排几个年轻御史的膝盖不自觉地颤了颤
“尔等若是我大明之臣,便莫要误国事,此时离去,朕既往不咎”
王体乾的目光扫过杨涟绷紧的后颈,刻意将最后八字咬得极重:“若执迷不悟,勿谓朕言之不预也!“
人群中顿时泛起涟漪
齐党工部侍郎张凤翔的笏板当啷落地,沾了尘土的补子随急促呼吸剧烈起伏
他正是被弹劾的臣子,自家的清白,自家心里清楚,他内心挣扎无比
此刻退却,陛下会饶了他吗?
与张凤祥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后列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三个六科给事中正欲起身,却被韩爌猛然回头的目光钉在原地
“诸君岂忘正德朝左顺门血谏!“杨涟突然高呼,前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血珠顺着石纹蜿蜒成细流
“吾等头颅可断,大明脊梁不可折!“
话音未落,吏部文选司郎中已踉跄退至廊柱阴影中
王体乾眯眼看着人群裂隙渐生,注意到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刘廷元悄悄抹去额间冷汗
西风忽起,将孙承宗官袍上的云雁补子吹得猎猎作响
他表情很是挣扎
离开,得罪同僚,得罪党臣,便是重用,也无施展余地
留下来,惹怒陛下,恐有杖毙之危
孙承宗深深叹了一口气,党争党争,谁又能脱离这个旋涡呢?
王体乾见众臣之中,有人起身了又坐下去,知晓火候还差一点
他心中忧虑
不知道陛下还有什么招式,否则任由这些朝臣跪谏,内廷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而朱由校的招式很快就使出来了
左顺门外,走出魏朝,以及一行锦衣卫
魏朝一甩蟒袍洒金袖,从锦匣中抽出的青皮奏折哗啦展开
十六名锦衣卫自庑廊两侧鱼贯而出,飞鱼服鳞甲刮过石阶的声响令跪列后方骤起骚动
魏朝当着跪谏百官的面,说道:“都察院云南道御史房可壮、山西道监察御史刘重庆、河南道监察御史夏之令.尔等收受晋商王家孝敬,人证物证具在,今竟敢在左顺门外聚众闹事,陛下有命,对于此等蠹虫,先廷杖八十,再押入诏狱,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