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锵!
清脆的刀锋碰撞之声,密集如雨打芭蕉,在空地上疯狂炸响!
短短十分钟
刀光剑影,攻守轮转已过千合
最终!
伴随着一声刺破耳膜的尖锐颤音,场中纠缠的身影骤然定格
两把铁刀,同时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冰冷的刀锋距离皮肤,皆不过一指之隔
平分秋色
吕安泰撤刀,胸腹间一口悠长的浊气吐出,在微凉的空气中化作一道白练
他看向陈平渊的眼神,除了惊叹,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陈兄弟的刀法之凌厉,杀意之纯粹,实乃吕某平生仅见”
他无比认真地看着陈平渊
“若非我痴长二十载,侥幸多些经验,而你又要时时压制那一身恐怖巨力,这一战,我早已败了”
陈平渊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刚才那短短十分钟,他承受了何等恐怖的压力
那种在纯粹技艺上,被人完全压制,无论如何进攻都无法突破的无力感,让他有好几次,都险些压制不住动用星源之力
对方的刀法,是“活”的,千变万化,圆融如意
它在呼吸,在预判,在生长,它是一种流动的“势”
而自己的刀法,是“死”的
是无数杀戮经验凝固成的最优解,精准,高效,却缺少了那份圆融与变化
在纯粹的武道技艺上,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差距巨大
泰山城主,当真名不虚传
吕安泰看着沉默的陈平渊,神情变得无比严肃,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带着几分斟酌和犹豫
陈平渊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淡笑开口:
“吕师傅但说无妨”
听到这声“师傅”,吕安泰心中放松了几分
他对远处的白九翎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得更远些
直到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才重新走向陈平渊,压低了声音
“那我就倚老卖老,说几句僭越的话”
吕安泰的目光,落在了陈平渊手中的刀上
“你的刀法,很强”
“但你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是在求胜”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陈平渊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剖析道
“你是在求死”
“或者说,是抱着与世间万物同归于尽的决绝在出刀”
“你的心中,没有生机”
“所以你的刀,只懂求死”
“我想不明白,你这样年轻,为何........”
陈平渊闻言,整个人不禁怔了一怔
其实吕安泰所说的这些,他自己隐约有过体悟
前世日夜煎熬的绝望,重生之初分秒必争的紧迫,
再到如今晋升六级后,那份俯瞰众生的孤独与茫然……
都让他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他以为自己将这一切都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所有情绪早已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他的刀中
竟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语勘破
陈平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吕安泰见状,继续说道:
“听九翎说,你在那秘境之中,已是纵横无敌的存在,想必在这外界,更是罕有敌手”
他看着陈平渊那张过分年轻的脸,用一种无比诚恳的语气,像是一位真正的武道长辈在劝诫后生
“刀是杀人器,更是心中意”
“心若走向死寂,人离疯魔也就不远了”
“虽说这末世,本就是不疯魔不成活”
“但那终归不是长久之道”
“希望陈兄弟,能多加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