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可怜白发生！

【淳熙十六年正月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

【辛弃疾半夜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窗外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台阶】

【老爷！临安急报！老仆辛忠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激动】

【辛弃疾披衣起身，油灯下，信使冻得发青的脸上却闪着异样的光彩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辛帅，金主完颜雍……驾崩了！

【辛弃疾猛地站起，羊皮大氅滑落在地】

【他一把抓过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金主崩，新君幼，北地动荡】

【辛弃疾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这一天，他等了好多年了】

【金国内乱，新主年幼，正是北伐的最佳时机！】

【备马！辛弃疾突然喝道，我要去临安！】

【辛忠急忙拦住，道：老爷，您还在贬谪期间，无诏不得入京啊！】

【辛弃疾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他深吸一口气：那就先给陈同甫写信快！取笔墨来！不，同甫应该比我更早知道……】

【信还是要写的】

【窗外的雪仍在飘落，辛弃疾的笔尖却如火灼烧——此乃天赐良机，当联名上书】

【焦急地等了一个月，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最终，辛弃疾还是冒险来到了临安，他戴着斗笠，扮作商人模样，在西湖边的客栈住下】

【听说了吗？金国使团下月就要来告哀了隔壁茶肆里，几个学子模样的年轻人正在闲聊】

【有人嗤笑一声：告哀？怕是来要岁币的吧！】

【又有人道：听说陈同甫又上书了，这次直接骂宰执们是误国庸臣……】

【辛弃疾握紧了拳头陈亮果然行动了！他匆匆结账，往太学方向赶去】

【在一处小院中，终于和陈亮相见】

【两人稍作寒暄，便直切主题】

【辛弃疾道：你上书的事，我都听说了朝廷如何回复，圣人又是什么态度？

【陈亮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我说金主新丧，当整军备战，他们却说我妄议朝政，图谋不轨！】

【对于主和派的想法，辛弃疾自然早就知晓，又问道：“圣人呢？”】

【陈亮眼睛缓缓闭上，再睁开，眼神里尽是悲呛：“圣人，要禅位了”】

【暮色渐沉】

【陈亮和辛弃疾相顾无言，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禅让……太子早立，只能禅让于太子】

【而太子赵惇，那是个连打雷都要躲进宫女怀里的窝囊废啊！】

【三个月后，太子赵惇正式即位，改元绍熙】

【又两月后，陈亮被污谋反，下狱严刑拷打】

【经过多方查证，又有主战派不少同盟竭力营救，陈亮终被释放，但也去了大半条命】

【已经重新回到上饶的辛弃疾，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许多】

【这日，老仆辛忠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道：“老爷，又有坏消息了……新官家下诏重申隆兴和议，还要增加给金国的岁币”】

【辛弃疾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消息一起带来的，还有陈亮的信】

【是夜，辛弃疾独自在亭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