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油灯,狗都不用!
斜躺在罗汉床上,享受着婢女挥动扇子带来的阵阵凉风
另一名婢女则握着小铜锤,从一座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山之上,敲下一小块冰鱼,放在琉璃酒盏之中
轻轻摇晃了几下,让杯中果酒充分吸收冰鱼的凉气后,红唇轻启,一饮而尽
旋即俯下身,对着杨渥的嘴印下了去,来了个皮杯儿
“见过太妃!”
就在这时,前厅外响起值差牙兵的唱喏声
紧接着,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在两名婢女的簇拥下迈步走进大厅
见他如此放浪形骸,史夫人脸色一冷,怒道:“你看看你,如今像个甚么样子!”
这一声怒斥,吓得几名婢女一个激灵,纷纷跪倒在地
杨渥却不为所动,把玩着琉璃盏,语气慵懒道:“母亲不去听经,来这作甚?”
见他这幅模样,史夫人心头升起一股无力感,款步上前,侧身坐在罗汉床上,苦口婆心道:“你这一去,又是三五天不见人影,大臣们寻不到你的人,都找到娘这来了”
“你父王如今不在了,你承了基业,也该稳重一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由着性子胡来这江南百万户百姓,可都在你肩头担着呢……”
耳边听着史夫人絮絮叨叨的话,杨渥只觉心头一阵烦躁
不过到底是自己亲娘,他也不好发火,只是敷衍道:“母亲,孩儿省的”
杨渥语气中的不耐烦之意,让史夫人不由苦笑一声
儿大不由娘
况且,自家儿子的性子,她岂能不知,说多了只怕又会急眼,届时闹得母子不睦
念及此处,史夫人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见娘亲依旧坐在身旁,没有离去的意思,杨渥问道:“母亲还有何事?”
史夫人略一犹豫,还是说道:“你妹子年岁也不小了,所谓长兄如父,你父王不在,你这做兄长的,该为妹子多考虑考虑,为其择一门亲事”
杨妙言?
脑海中闪过杨妙言的身影,杨渥不由皱了皱眉
他对这个妹妹,并无一丝一毫的好感
只因杨妙言自小便得杨行密宠爱,这让杨渥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更何况因朱夫人与朱延寿里应外合,意图谋反之事,让他恨屋及乌
本就不太喜欢这个妹妹,因为朱夫人之事,更加讨厌了
杨渥语气不善道:“父王三年孝期未过,如何能许亲!”
闻言,朱夫人差点被气笑了
你这孽障还有脸说这个?
当初先王头七未过,自己这个儿子不在灵堂守孝便也罢了,整日饮酒作乐,蹴鞠马球,眼下反倒拿孝期来说事了
强压下心头怒气,史夫人好言好色地说道:“妙言今岁已经十七,待三年孝期结束,都快成老姑娘了可以先相中一家,把亲事定下来,待明岁再成婚也不迟”
父母死,儿女当守孝三年
这三年期间,不得婚嫁
不止是道德上,法律上也有规定
《唐律疏议》规定,守丧期间嫁娶罪,须徒三年
甚至连牵线媒婆,都要杖刑一百
当然了,法律是这么规定,可实际上却没这么严格,毕竟三年可不短,尤其是女子,一过二十,就成老姑娘了
万一孝期刚过,双亲又去世一个,岂不是又要等三年?
所以,只要不是父母刚死,就立即迫不及待的成亲,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会管
好歹守孝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