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门口李秋波做的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有了完美的解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袁小利心里絮叨了很多次，但还是不断地絮叨着
这事儿还真是没办法评论
回头看机关楼，王国华站了很久，有些茫然，有些陌生
范东凯恭恭敬敬的让罗浩先走
但走廊里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隐约有人影绰绰晃动
“早，你们也来找秋波院长”王国华顺口打了个招呼
算了，沈自在开始听范东凯讲课
“小利啊，这面交给我们吧”沈自在实在是不忍心，他和袁小利说道，“你刚出院，多休息休息是应该的”
“不，是一名普林斯顿的专家跟着一起回来的”
“罗教授，您有什么补充的么？”
“友仁主任为咱矿总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贡献，暂时回不来，也不能回”李秋波笃定的说完，打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两人离开，随后屏幕上出现患者的病情简介以及术前的各种资料
“毕竟是咱矿总飞出去的金凤凰，我知道国华老主任用不到，但总归是要放下芥蒂，一起向前看的”
“我这面还飘着鹅毛大雪，零下二十多度师父，这面连年轻人都没有，只要能走动的，都走了，整个县城也没什么人医院里每天都没什么患者，基本都是一些老年病人”
那天晚上袁小利和范东凯两人视频，范东凯说的很清楚，要给罗浩下个套儿
高端的猎人总是以猎物形式出现，只是现在罗浩和范东凯都认为自己是猎人，对方是自己的猎物
要不说扶贫、支边都会给一定的好处呢，的确是苦
这事儿，是温友仁的不对，被罗浩反打了一巴掌，再加上帝都那些大佬们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跑到东莲施压，所以温友仁只能远走他乡
都是为了自己好
“！！！”
因为小型学术会的事儿袁小利不得不忙碌
如果罗浩是自己外甥的话，这辈子的天花板可能不止于矿总的院长、书记
和李秋波闲聊几句，罗浩挥手告别，开车带着范东凯离开
王国华像是雕塑一般站在秋波院长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刷着老脸
“我搜了一下”李秋波拿出手机，找到普林斯顿的网站点击进去，找到范东凯的简介
“袁主任最近生病了？”
一想到以后罗浩要叫自己一声师叔，袁小利心里就舒服了少许
何苦呢
友仁，估计要在那面住够一年
本来以为要看一场小型的撕逼、学术倾轧，可来之后才发现这是真正的学术交流，比年会还要正规，学到的东西还多
王国华正在品咂刚刚罗教授那三个字，一个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
……
沈自在摇摇头，准备去和袁小利说一声，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阵风吹进来，所有人精神一振
“师父！老毛子流放犯人就是西伯利亚，这面其实已经算是西伯利亚了”温友仁在电话里抽噎着，“咱家那面苦寒之地，现在也开春了吧”
“你们？”袁小利惊讶
没想到来势汹汹的普林斯顿的专家还没等开会就已经举手投降
申永明申主任见自己会叫什么？大概率什么都不会叫，但会躲自己远远的
袁小利能听到他们低声聊着什么，所以愈发的苦恼
范东凯和袁小利说了几句，打开准备好的ppt开始讲课
要说还是小罗牛，这才刚来多久，就潜移默化改变了一个人
“国华主任，坐吧”李秋波的声音温和了下来，他含笑看着王国华，“你是老主任，德高望重，我一直很尊敬”
“哗啦~”王国华的眼镜掉地上，摔的粉碎
……
医大一院
心念电闪，李秋波秒懂王国华来找自己做什么
“喏，就是这位”他招呼王国华来看一眼，又继续说道，“很难相信一位世界知名的介入学科专家会在小罗的医疗组工作，但更难想象的是，这位专家坚持让小罗叫他老范”
自己把今天的手术都给延期，为的就是来现场帮罗浩一把
坚持一天，学术会完事就好了，袁小利心里安慰着自己，努力压住焦躁不安的情绪
“……”
两个人用同样的眼神对视，罗浩微微摇头
这几天沈自在也感觉到袁小利的变化，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罗浩，甚至对别的教授的态度也产生了细微的改变
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有行色匆匆的机关科室员投来诧异的目光，但随即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飞刀？！
王国华一怔
“上面冷的冻骨头，下面热的跟火炉子一样，我感觉我就是一张烙饼，啥时候熟不知道”
门还开着，王国华走进办公室回手关门
袁小利脱了病号服，换上白服在忙碌
“国华老主任，要是有疑难手术可以找小罗回来飞刀”李秋波微微一笑
从前那头蛮横的倔驴没了，现在的袁小利虽然没被打磨的太光滑，但可以接受
如果换别人的话会很得意，但罗浩却觉得范东凯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自己虽然年纪大，但不能倚老卖老如果是自己的事儿，怎么都好说，但这不是温友仁的事儿么
所有人木然看着，仿佛看一出话剧
“国华老主任，我对您是尊重的，所以多说了几句温主任那面再坚持十个月，到时间肯定有人去替换他”
中国人么，最大不过来都来了、大过年的
“这次袁主任把他师兄找来，你们猜为什么？”
虽然只是颌面部血管瘤的患者以及手术，但对其他手术依旧有着启发作用
李秋波把话挑明，省得王国华有误判
范东凯的态度可以用前倨后恭来形容，这货怎么想的？难道普林斯顿的医生脑子都有病？
罗浩进会议室后，坐到沈自在身边
“怎么可能？”王国华喃喃的说道
“老范，不用这么客气”罗浩微笑，话是这么说，但他没和范东凯客气，大步走进来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真的是罗浩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呜”
病还没好利索，但各项指标已经渐渐恢复正常，每天正常用药就可以，所以袁小利干脆出院，找时间在科里点滴
“没办法，学术会总是要开的，大家坐下来一起交流下经验，省得遇到类似的患者不知怎么办”
前段时间为了压罗浩半头，袁小利找来师兄范东凯，又联系了省内、隔壁省与自己有联系的几位主任，自行举办了一个小小学术会
“？？？”
罗浩也很无奈
“国华主任，什么事儿？”
见李秋波不进屋，王国华马上明白，心里透亮
沈自在听到范东凯对罗浩的称呼也惊讶莫名
真是不错，沈自在笑眯眯的想着
“罗教授，请”
“秋波院长，忙呢”王国华咧出一个笑脸
来自普林斯顿的师兄表演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出手降龙伏虎
罗浩每走一步，都是在温友仁棺材板上钉一颗钉子，咚咚咚的，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把棺材盖死
自己师兄特别看好罗浩，还想带着他回普林斯顿
这些可能王国华都是亲眼见过无数多次的事实，他不想选任何一种
但【罗教授，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开门的那人一道一字眉，的确是普林斯顿的范东凯无疑
“？？？”
半个小时后，范东凯的ppt讲完，他的一字眉变成“√”
退休老主任和从前的学生、徒弟之间有着种种利益纠葛以及矛盾冲突
老范？！
这回连袁小利都傻了眼
“？？？”
“我艹！这么牛逼的么？话说协和的教授能在医大一上班么？上课怎么办？研究生怎么带？”
几名主任稀稀拉拉的坐在介入治疗病区会诊的会议室里
话，说了一半，甚至只说了个开头，剩下的在不言中，王国华都懂
故事虽然老套，可每天都在这个世界上演着
“？？？”王国华彻底傻了眼
“已经忙完了，主任”袁小利客客气气地说道
没见面的时候袁小利就一脚踹在更衣柜上，现在则变成了乖巧温顺的小绵羊
目送标志307离开，李秋波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林语鸣有个好外甥，真是羡慕
一个多小时后，已经开始有人打瞌睡袁小利根本不懂怎么主持学术会，在那发呆，让局面变得愈发尴尬起来
“师父，我真的扛不住了，今年我也五十了，身子骨虚啊一到晚上，火炕不管铺多少褥子都硌骨头，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好觉”
“那我们去做手术吧”范东凯道
“嗯，今天由罗教授主刀，我给他当助手”范东凯很温和的说道，非但没有一丝一毫不高兴，反而带着一丝雀跃与迫不及待
“不知道，谁知道搞什么鬼，我觉得脑子有点晕”
会议室里乱成一团，十几个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