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教授描述中，罗浩横行霸道，不是他的手术，他都要强行参与无论是胃肠外科还是心胸外科，罗浩都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与诊疗流程，横插一脚
罗浩做事有瑕疵，这是真的，可老姨夫为啥要说送罗浩个人情？
“你不是说要先敲打罗浩两句么？怎么说话那么客气”
医大一院每一位带组教授都有自己的背景，要不然极难当上带组教授
这份人情别说是老姨夫郝院长，就算是庄院长也卖不出去
“听到了！”雷教授打了个哆嗦
“是耿处长”郝院长长长吁了一口气
况且这还是患者家属要表达感谢，到底是什么样的穷亲戚，请客都选这种小破馆子
而且虽然老姨夫说罗浩欺负人，可欺负人那三个字含糊不清，一笔带过
不就是建新小区的朝霞饭店么，老子还非要去不可！雷教授心里想到
过了1个小时，手术结束，患者清醒，没有脑乏氧等后遗症，大家这才放了心
但一想到庄院长家的千金要回来，还要进罗浩医疗组，雷教授又觉得尽快和罗浩把酒言欢似乎也行，不算大毛病
“老姨夫，怎么送人情？他那么年轻，怕是看不出来”雷教授心有不甘
方主任总是不放心，换了好多种办法看有没有漏气的地儿
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识！
带组教授能量满满，身后站着各路神仙
麻总柳依依站在方主任身后，见他已经修补完毕，小心用温盐水冲洗后让麻醉医生胀肺
“老姨夫”雷教授听到庄院长这三个字后，马上冷静下来
过了足足1分钟，车里的空气尴尬、诡异莫名
罗浩走了，看患者没事马上就走，干干脆脆，这幅做派的确是习武之人，麻总柳依依心里赞叹
看见雷教授满脸沮丧，柳依依懒得敷衍他，也转身离开
妈的，这么傲气！
雷教授心里越来越……不行，你不让我过去，我非得过去不行
被罗浩踹一脚……还是自认倒霉吧，雷教授心里想到
“啥？”
他顺便套话，但患者家属有点懵，很明显不认识罗浩
今儿又被罗浩当众踹了一脚，他心里更是不平衡
“嘿，原来是这样，那罗浩嚣张跋扈一点也是应该的”雷教授讪讪的说道
把地址给老姨夫郝院长，郝院长让雷教授去接他
“罗教授，那我走了，今天的事儿真是太感谢了”郝院长伸出双手握住罗浩的手，上下摇晃着
电话里传来一阵沉默，随后罗浩爽朗笑道，“我一会吃完去看看患者，那我先挂了啊”
但刀枪不入的葫芦娃三娃最后怎么输的？
郝院长说话已经颠三倒四，声音越来越小
来到办公室，尤老总在玩手机，值班医生在写病历
一个中年男人背对门坐着，雷教授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夹克服……
“真是太便宜他了”雷教授唠叨道，“罗浩还是年轻，有些手术就不应该做身边跟着一个厂家的销售，早晚得出大事有些手术不做就不做呗，医院没有耗材，跟他罗浩有什么关系”
“好像去吃饭了，他走的时候我听打电话说是建新小区旁边的朝霞饭店”
“跟我学着点”郝院长道，“你没个眉眼高低的，以后得罪了谁，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今儿也就是趁着罗浩急诊急救成功，我为了表达感谢，出面说两句客气话，点一两句，让他念我个好”
“……”
“是真巧啊”罗浩微笑，满脸温和
“还得老姨夫你帮着他收拾首尾”
有时候连科室主任要扳动一名带组教授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的话，大家都愿意相安无事
的确是小地方来的，雷教授挠挠头，嘿嘿笑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
上车，雷教授小声问道，“老姨夫？”
“罗浩，也是这种人”郝院长语重心长的劝道，“我今天上赶着去刷个脸，是怕以后都没机会刷脸现在罗浩还年轻，做事情有疏漏，要是被人抓住把柄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是是是”
患者送去icu，雷教授却越想越气，越气越闷
社会上，小鞋无处不在
郝院长却没犹豫，直接推门进去
“问问他在哪，这个点，应该和患者家属在吃饭”郝院长道
但惭愧归惭愧，他潜意识里把自己叩诊失误有意的遗忘，所有“错误”都归咎于罗浩踹了自己一脚上
雷教授错愕莫名
雷教授一句话都没说，他看见老姨夫上车的时候双腿打颤
“以后不讨好罗浩你也别招惹他，他怎么没一脚把你给踹死呢！”郝院长骂道
雷教授也知道老姨夫郝院长不可能以雷霆之势给罗浩致命一击
挂断电话后，雷教授心里的委屈荡然无存
俩人关系不熟络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吃顿便饭
“罗浩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强，前几天方老来摸底，依我看就是来看罗浩的这小子办事儿，啧啧”郝院长啧了两声
如果真要是高档饭店的话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是这种小饭店
对一个其他科室的带组教授，可以委屈；但对庄院长，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不存在
“这次去，我敲打罗浩也是为了刷个脸，告诉罗浩我给他多大的便利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的万一有些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要是非得罪不可，那就以狮子扑兔的架势把他按死”
说话中，车已经开到一个小区边上
如果自己往死了和罗浩争口气的话，死字有十七种写法估计自己要一个接一个的学会
“罗浩水平是不错，我听说今天又解决了一个问题？”郝院长微笑，问道
“先谢谢他今天的抢救，然后点他两句咱北方和南方不一样，南方的医院、医生和厂家联系基本没怎么受影响，和厂家的关系还很密切但咱们这儿，你也知道”
艹！
雷教授心里骂了一句
但要是那位的话……
“是是是”雷教授虽然对郝院长的评价有些不信，但不敢犟嘴
“四儿，我也没想到罗教授和耿处长这么熟，唉”郝院长恢复了理智，轻声说道，“这人是真的有本事，耿处长从来不出来吃饭我要是知道罗教授和耿处长吃饭，你就算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来”
雷教授低头跟在后面，可下一秒，他一脑袋撞在郝院长的后背上，把郝院长撞了个趔趄
开始的一两年会用一批病人练手，那几年医务处给你擦屁股擦了多少”
“是”雷教授想起手术台上的一幕一幕，额头冒汗
“嗯？”郝院长缓缓睁开眼睛，搓了搓手
雷教授拿到了罗浩的位置，朝霞饭店的名字让他苦笑不已
“我在手术室让人给打了”雷教授把事情简单叙说了一遍
“他罗浩来医大一院后，和医务处打的火热，和老金也熟悉，却不来我这儿拜码头要不说是年轻人呢，随身带个耗材商，还不和我这个主管院长拉拉关系，做事情有点瑕疵”郝院长微微一笑，“他不来，我送他一个人情总行吧”
“……”雷教授一下子怔住
耿处长！
一刹那，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释，雷教授打了个寒颤
起步，一脚油门被踩死，雷教授的车差点没火箭般冲出去
雷教授连忙应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怎么了？”郝院长听出雷教授的哭腔，疑惑的询问道
“大豆专家，去世的时候还只是教授阳莱，你就听说过钢管吧”
“直到罗教授在哪么”
“你当年怎么评上的教授心里没数么？”郝院长冷声说道，“住院医主治期间放在临床时间少，大部分时间搞文章，副高以后突然就上临床开始主刀了
“呵呵”郝院长冷笑，“你他妈就是个混子，会做点手术了不起了？你属于最常见的那种打工人”
“这样的么？”郝院长沉吟，“庄院长好像特别看重罗浩，正好最近我要找罗浩有事儿”
“……”
“医生么，应该的，看见了就上去试一下”罗浩笑着把郝院长送出朝霞饭店
“嗯”
“是是是”雷教授连连点头
雷教授哭丧着脸，一句废话都说不出口
“是啊”
“庄嫣，研究生毕业后回医大一院，庄院长亲口说，她要进罗浩的医疗组”
“……”
正踅摸着，雷教授被老姨夫推了一把
“老姨夫”雷教授拨通郝院长的电话，哭唧唧的说道
“老姨夫？”
“……”雷教授无语
雷教授看见罗浩离开的时候心情复杂，脑海一片空白
要是别人的话，他能说点什么，但坐在罗浩对面的那位竟然是耿处长
“耿哥，不好意思”
“没事”耿强毫不在意，伸筷子夹菜，一口一口水煮肉片吃的香，“我就喜欢他家的水煮肉片，够麻，有蓉城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