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汉置,总理州府众务之官,权力极大,地位仅在刺史之下,出巡时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故名
说白了,何澹之就是桓修塞进来的一根钉子
桓玄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开始动起了淮泗的心思,可见将来他一定容不下自己
“都督,何澹之已经入城,无人前去迎接,刘宣之分给他南城的牛棚为营地!”孟干之前来禀报
“何澹之说了什么没有?”
“此人倒也是个硬角色,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还将牛棚收拾出来,不过他身边的士卒颇多怨言”
“留意这些抱怨的士卒”
“领命!”孟干之拱手退出
何澹之不来拜见刘道规,刘道规不可能自贬身价主动去见他
不过他这么低调,对大家都好
一上来就撕破脸皮,那是莽夫所为
何澹之是奉桓修之命来当钉子的,不是上来玩命的
刘道规也把握好其中的分寸,这个阶段,越低调越好
桓玄接手晋室这个烂摊子,能不能稳住还是两码事
刘道规忙着整肃内务,大刀阔斧,将彭城所谓的“清官”全部裁撤,提拔有才能之人
刘牢之的部曲全部转为军户,从中选募骁勇之士,加入建威中兵
“彭城最大的问题是无地流民太多,生存艰难”刘粹一语道破眼下要害
二十万人挤在彭城周围,全部在地里刨食,生存压力不可能不大
而且彭城也有豪强,占据大片良田和山泽,进一步压缩了流民的生存空间,这种现状,刘道规在京口深有感触
晋室是个烂摊子,其实彭城也是
作为淮北第一城,商贾云集之地,府库中只有十七万缗钱,便已经说明问题
“此事好办,发布占田令,迁徙流民充实济阴、濮阳、东平、泰山四郡”
北面诸郡地广人稀,正缺人口
“占田令?若是朝廷知晓……”刘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占田令是司马炎颁布了,垫底了太康之治
初期还算利国利民,只是到后来逐渐变了样
“你觉得朝廷还有心思管咱们吗?这二十万人既然跟了我,我就要让他们吃上饭,否则他们凭什么支持我?不必畏手畏脚,放手去干吧”
桓玄换了这么大的心思入主建康,当然不是为了匡扶社稷,辅佐司马氏
而是为了取而代之
他现在的路数,跟当年曹丕颇有几本相似之处,先取得了士族们的支持,矛头朝向北府诸将
将刘牢之从坟墓里面刨出来,补上一刀,斩首暴尸于市,便是在为士族门阀出气,也是一个明确的讯号
江左这场大戏还没有唱完
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刘粹犹犹豫豫道:“这等大事只怕属下一人难以胜任……”
刘道规知道他是心存疑虑,担心朝廷日后来清算,毕竟他刚刚加入自己麾下,有私心再所难免
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占田令不是小事,需要一个得力人手来主持大局
任何一个小细节没有考虑周全,就会埋下祸根,就像司马炎刚颁布占田令时,的确是善举,但实施过程中,却被士族豪强们钻了空子,加剧了土地兼并
所以太康之治,仅持续十年,便烟消云散了
百姓更加困苦,士族门阀越发强大
思索再三,能担当此任者,只有一人,“速去琅琊请刘主簿前来!”
刘道规现在是都督淮泗诸军事,琅琊也属于淮泗,所以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刘穆之过来
当值的沈庆之拱手道:“领命!”
当即领着十几骑出城而去
四日之后,刘穆之风尘仆仆的赶来,“都督何事如此惶急?”
刘道规道:“淮泗人口大半集中在彭城,北面地广人稀,为之奈何?”
刘穆之略作思索,“属下有三策,上策,编户齐民,清丈彭城荫户,中策效法武帝行占田令,下策,效法魏武行屯田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