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说不好,唉,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吧”
两个人都无语了如果冯啸辰是明着抵制这件事,他们自可通过官方途径去向国家经贸委提出质疑,让经贸委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这是可以上升到政策层面去说的事情可现在冯啸辰的态度很积极,从头到尾嘴都没闲着,资料也准备得非常充分,指责他不配合这次谈判,显然是说不过去的人家是搞装备的,关注技术问题也是份内之事石福林和徐振波敢说引进技术不重要吗?
“唉,只能看日本人那边是怎么想了,毕竟他们是更想促成合资的事情的”石福林也跟着叹息道
当着冯啸辰等人的面,长谷佑都又是微笑,又是鞠躬,表现得礼貌至极可一回到三立中国分公司的办公室里,长谷佑都就暴发了,他接连摔了三四个杯子,把“嘎”之类的东瀛国骂挂在嘴边嚷了半小时之久
“吉冈助理,给郭培元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长谷佑都歇斯底里地命令道
郭培元具有作为一只二哈的灵敏嗅觉,没等吉冈麻也给他打电话,他就已经屁颠屁颠地带着小蜜张丽莎出现了张丽莎进门的时候,照例向长谷太君抛了个媚眼,收获的是对方一个恼怒加厌恶的眼神,小姑娘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不敢放电了
“这个姓冯的在装傻,他把我们都给耍了!”长谷佑都把谈判桌的事情向郭培元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气乎乎地下着断语
“他在拖延时间?”郭培元倒也不傻,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长谷佑都黑着脸道:“很显然,他受到了来自于西北省的压力,但又不希望我们对秦重控股,所以采取了这种策略,想把时间拖过去,以便寻找新的解决方案”
郭培元想了想,摇摇头道:“长谷先生,我倒有另外一个猜想,不知道合理不合理”
“你说!”
“你觉得,冯啸辰会不会是在等我们表态呢?”
“什么意思?”长谷佑都皱着眉头问道
郭培元道:“你想想,他明确表示不反对三立控股,这其实是给我们留了一个机会只要我们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支持我们控股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反对我们控股,那么才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满足他的条件是不可能的”寺内坦在旁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他今天被冯啸辰和崔永峰两个人轮着虐,既要回答他们的问题,又不能失口泄露了三立的专利细节,那二位提的有些问题十分专业,寺内坦又不是全才,哪能全部回答上来,要编出一些说法来应对场面,实在是很烧脑的工作
“他们看中了三立在薄板连轧方面的专利,想从我们手上拿到我感觉,他们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多积累,只要得到我们的一点启示,他们就能够突破现有的技术障碍,甚至开发出能够绕开三立专利的新技术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他们提供这些专利,哪怕是十年前的专利,对他们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寺内坦警告道
郭培元温和地笑了:“寺内先生,你过虑了我说的满足他的条件,不是他在谈判桌上说的条件,而是在桌子底下藏着的那些条件”
“桌子底下?”寺内坦有些茫然
长谷佑都不愧是个中国通,对于各种中国的梗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个人有什么要求?”
“正是如此”郭培元来了精神,他说道:“长谷先生,上次你指示我去了解冯啸辰的情况,这两个月时间里,我通过关系,对他的家庭背景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他是南江省冶金厅一位老工程师的孙子老工程师已经去世,他的夫人,也就是冯啸辰的奶奶,在德国定居,是波恩大学的教授冯啸辰有两个叔叔,一个在德国,一个青东省的一家三线企业他的夫人叫杜晓迪,原来是松江省一家企业里的电焊工,被冯啸辰利用权力之便弄进工业大学读了研究生,还留校当了教授”
“这么复杂?”长谷佑都有些晕,不过郭培元说到的南江冶金厅,长谷佑都是有些印象的,这也就证明了郭培元的调查足够深入
“可是,这些信息对我们有什么作用呢?”长谷佑都问道
“我发现了几个破绽”郭培元道,“其一,冯啸辰目前住的是原国家经委借给他奶奶住的一个四合院,他居然据为己有了;其二,他利用权力安排自己的夫人到工业大学读研究生;其三,我派人去侧面了解过冯啸辰的夫人,此人平时做事倒是比较低调,但她手上戴着一枚钻戒,按中国国内市场的价格来估计,应当在10万元以上”
“他夫人戴着10万元的钻戒!”长谷佑都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中国机关干部的收入水平如何,长谷佑都是清楚的就算冯啸辰是副司级干部,他夫人是教授,工资略高一些,要攒下10万元来买一枚钻戒,也是绝无可能的
但中国的机关干部家属中间有没有戴钻戒、名表的呢?当然有,长谷佑都亲眼见过的就不下一打这些人的奢侈品从何而来,在坊间就是公开的秘密了郭培元说的几个破绽串联起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冯啸辰绝对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他也是会搞各种权力交易的,比如他把一个当电焊工的老婆弄成了工业大学教授,这其中的腐败还能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