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熊勋又道,“昨夜,苏宗明和吕壶那两个老匹夫,被吓破了胆”
“他们带着府上的家丁和招揽的江湖客,冲进黑骑营的营地”
“想干什么?”
“想让黑骑营带着他们,弃城逃跑!”
汤仁牧的拳头,猛地攥紧
熊勋继续道:“当时三百黑骑已经出征,营里只剩下几个刚入营的新兵看守双方起了冲突……”
“那几个新兵和他们手下的江湖客打起来……伤了七个,死了两个”
听到这话
陈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那几个新兵
昨天和他一同去报道的
其中一个,是个关中汉子,说自己家里有八十岁的老娘,出来当兵,就是想挣点钱,让老娘过上好日子
还有一个刚满二十,脸上还带着稚气,但刀法了得,已经杀过二十几个敌人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场一场杀过来的精锐
没有死在冲锋的路上,没有死在北莽人的刀下
却被自己人,杀死在了营地里
一股寒意,从陈木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蔓延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苏宗明和吕壶,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他们脸上带着不满
“汤将军,你是怎么带的兵?黑骑营那帮泥腿子,不仅不听令,还敢对我们动手!难道想谋反吗?”
吕壶恶人先告状
汤仁牧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算了,把虎符交出来吧”
吕壶一伸手
汤仁牧还是没有说话
吕壶拿出圣旨,晃了晃,拔高声音:“圣意难违,汤将军,你也不想让你远在京城的妻儿,为你担待吧?”
赤裸裸的威胁
“你敢!”
熊勋勃然大怒,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腰间的佩刀“锵”地一声出鞘半寸
“住手!”
汤仁牧拦住熊勋,把他腰间的刀按了回去
一旦动手,就是谋逆
谋逆,是要诛九族的
他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领,家人都被扣在京城,说好听点叫在京城享福,说难听点就是人质
这是南虞朝数百年来的规矩
熊勋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吕壶,胸口剧烈起伏,却终究还是把刀按了回去
汤仁牧缓缓地,拿起石桌上那枚代表着兵权的虎符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那枚小小的虎符,有千钧之重
他闭上眼睛,将虎符递了出去
吕壶一把抢过,在手中掂了掂,脸上露出笑容
“很好”
苏宗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熊勋,又落在了陈木身上
熊勋作为万夫尉,是黑骑营的二把手,汤仁牧不在,一般就由他作先锋
但他这个脾气……
不能让他统领着黑骑营,护送突围
太危险
得选个好拿捏的
“吕大人”
苏宗明转向吕壶:“黑骑营乃国之重器,先锋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吕壶会意,抚着胡须道:“苏大人言之有理,依你之见,何人可担此任?”
苏宗明的目光,落在陈木手里的虬龙吟鳞枪上
“我看,陈木就不错”
“他年轻有为,勇冠三军,又深明大义”
“由他来统领黑骑营,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