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大营中军主帐
厚重的地毯上,随意丢弃着银质的酒杯,残余的酒液浸入繁复的花纹,洇出一片暗沉的色泽
北莽主帅完颜烈赤裸着雄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一头狰狞的青狼文身从胸膛延伸至后背
随着他粗重的呼吸,那头狼的肌肉都仿佛在帐内昏黄的灯火下扭曲、贲张
他身下,是一个发髻散乱的南虞女人
泪水蜿蜒滑落,没入身下冰冷的锦被
床榻的另一头,两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女人蜷缩着,遍体鳞伤,其中一个已经没了气息
“哭什么?”
完颜烈动作一顿,粗暴地捏住身下女人的下
她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能伺候我完颜烈,是你们这些南虞贱种的福气!”
他正欲再次动作,帐外,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猛然爆发
一缕火光从帘子的缝隙透进来,仿佛外面突然升起了太阳
完颜烈猛地翻身坐起,抓过床头的弯刀,肌肉虬结的身体在灯火下投出巨大的阴影
“怎么回事!”
一声怒吼,震得角落的香炉嗡嗡作响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不等站稳就扑倒在地
“大君!不好了!南虞人杀进来了!”
“什么?!”
完颜烈虎目圆睁,一步跨到传令兵面前,单手将他从地上提起
传令兵双脚离地,窒息感让他脸涨得通红
完颜烈几乎是把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南虞哪来的胆子和人,敢发起反攻?!”
“火……”
传令兵的眼球因为缺氧而凸出,“他们人很多,从东边和南边同时攻了进来,到处都是火!”
“不可能!”
一声斥责从账外传来
来人是个身穿文士长袍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瘦,眼睛布满血丝
看样貌,竟是个南虞人
他叫许昌德,本是北境朔风城的县丞,被知县打压,一气之下投了敌
朔风是直面北莽大军的第一道关口,依山而建,易守难攻
许昌德作为内应,偷偷打开朔风关口的城门,北莽大军长驱直入,为这场南侵拉开帷幕
许昌德毛遂自荐,顺势成为完颜烈的谋士,只要北莽人成功占领北境,他就能得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君莫急”
许昌德的北莽话讲得娴熟无比,他对完颜烈微微欠身,一副运筹帷幄的平静样子
随即转向那传令兵,目光平淡,却带着一种能刺穿人心的审视:“你亲眼看到了几个南虞人?”
“我……我没有”
传令兵被他看得心头发虚,声音也弱了下去,“但火光冲天,喊杀声遍地,不是大军来袭,还能是什么?”
“一叶障目”
许昌德再次转向完颜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帐外所有的喧嚣
“大君,此事绝无可能我早已得到确切消息,南虞那二十万援军,如今尽数被太监童宝把持在浑河对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那阉人贪婪又惜命,与肃马城的汤仁牧更是有私仇,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绝不可能发兵支援”
他顿了顿,让完颜烈有时间消化自己的话,然后继续说道:
“大君可还记得数日前,那次功败垂成的夜袭?我军同样是被所谓的‘援军’惊退,可事后查明,那不过是城内守军的虚张声势今晚之事,必然是故技重施”
完颜烈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狠
那天晚上,就差一点
他松开手,将那传令兵扔在地上
许昌德踱步到营帐中央的舆图前,继续分析:
“肃马城中粮仓被烧,所剩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二十日他们唯一的出路,是主动出击,袭扰我军”
“但他们所剩兵力不多,绝不敢全部派出来,依我判断,今晚溜出来的,不会超过百人”
“他们四处放火,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不过虚张声势、掩人耳目罢了真正的目标……”
许昌德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舆图上一个被红圈标注的区域
“估计是这里”
粮草大营
完颜烈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镇守在粮草大营的是白虎团,若只有百人就敢突袭,只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