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衣衫轻薄,这一戒尺落身,打的她身子轻颤,薄衫下的皮肉霎时泛红,手中燃香也砸在了地上香灰碎了一地,云乔疼得脸色泛白,眼里蓄了泪
那将落未落的泪,混着苍白的脸,更衬得她娇弱孱怜
一旁的嬷嬷见此暗骂了句狐媚子,心道生了副这副妖精像,往日里正经宴会,都需得涂着厚重脂粉,才勉强遮得住媚意,哪里像正经人家的女子,倒比家里那位花楼赎身出来的妓子还像狐媚
遂阴阳怪气道:“少夫人身子倒是娇气,夫人那边可是叮嘱过的,这落霞寺求男嗣最灵,不能半分懈怠,神佛才见心诚,您若是躲懒,夫人交代老奴带来的戒尺,可不是白拿的”
嬷嬷言语里看似恭敬唤着少夫人,语气却全是轻蔑,没有半点对主子的敬意,反倒将云乔看做是个寻常打骂的下人丫鬟
这话一出,就连云乔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都愤愤不平的想要同嬷嬷理论“哎!你这老虔婆,少拿着鸡毛当令箭折腾少夫人,少夫人刚出月子,本就体弱,天不亮就起来登山拜佛,腿儿都颤的站不稳还要被你磋磨,半点水米也不许进口,你是要将人磋磨死不成!”
那嬷嬷听了丫头骂声,口中叫嚣着回去就要禀了夫人将她发卖
云乔见状忙将婢女拉到身后护着,咬唇硬撑着道:“小丫鬟年岁小性子莽撞,求嬷嬷饶了她这一回吧”
眼见府里的少夫人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那狗仗人势的嬷嬷心中畅快的紧,得意的哼了声
这才扔了戒尺出去,往外头斋饭厅去寻膳食充饥
走到门槛时还谇了声道:“真以为自己是府里的少奶奶呢,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身,全家都靠着府里接济的破落户,要不是早定了婚约,又生了副狐媚样子,哪里嫁得了我们公子!”
那丫鬟听了又要去跟嬷嬷争辩,云乔强拉着她,才把人拦下
“好了,她说的没错,我在府里日子本就艰难,她又是母亲跟前最得脸的奴才,得罪了她,日后我更难在母亲那处讨得好,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小丫鬟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给她擦着泪骂道:“呸!要不是咱们老爷当年资助沈家老爷上京赶考,他哪能中举登科,做得这扬州知府”
云乔闻言忙斥丫鬟道:“别胡说!被母亲父亲知晓,又要多生风波”
云乔父亲和扬州知府沈延庆曾是书院同窗,当年沈家家贫,云家却是扬州富户,云乔父亲便为好友出了上京赶考的银钱,二人一道入京科考
沈延庆高中,云乔父亲落第后归乡经商一晃二十年,沈延庆做了扬州城的父母官,云家却遭了难家道中落
云乔父亲死的突然,丧礼上沈延庆前来吊唁,提起当年口头和云乔父亲定下的婚约
家中败落,云乔上头两个哥哥也都难以支应门户,见能搭上扬州知府,连问都没问过云乔,就把她嫁了
云乔的性子一惯绵软,此时连训斥婢女都无甚气势,更遑论是违背这长辈定下的婚约,自是乖乖嫁了沈砚
佛堂外头,晨起练剑后的萧璟经过
不经意瞧见了佛堂内跪着的云乔
跟着亲信见状,忙回禀道:“盯着沈家的人传信说,这沈家少奶奶多年无子,只得了一个女儿,惹得沈家不满,那知府夫人一连两日让她来落霞寺拜佛求子,今日,听闻沈家少奶奶还带着她襁褓中的女儿一道上山来”
萧璟闻言未曾应声,只是摆手让跟着的手下人退下,抬步走向云乔跪着的佛堂
眼瞧着要踏进去,行至门口处却绕道去了正门旁的侧窗处
佛堂里,云乔训斥完丫鬟后,那小丫鬟不服气的嘟囔道:“小姐打小就生得跟画上仙女似得,嫁人后模样更是艳如海棠,哪个男人不疼爱喜欢?
便是姑爷,当初死活不肯娶商贾之女,还不是见了小姐一面就走不动道,忙应了婚事
偏生小姐你,白生了这副模样,竟是个木头性子,半点手段也无,笼络不住公子,倒纵着他日日寻花问柳
云乔母亲是个最是信奉女则女戒的主儿,打小就按着那些刻板规矩教导云乔,也最恨云乔容貌不够端雅因着母亲影响,云乔平日处处守礼句句规矩,连房事上,都生硬得紧
小丫鬟这一番话,正巧全落在了佛堂侧窗下的萧璟耳中萧璟眸光微暗,又想起昨日暴雨中的那场情事
正是贞洁束缚下的难耐,古板性子外的越矩
才最让人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佛堂里,云乔听着小丫鬟的话,正要训她不许乱讲,原本被哄睡的女儿突然哭闹起来
“出府几个时辰了,小小姐怕是饿醒了吧”
丫鬟如此说着,云乔试着将手指放到孩子口边,见女儿果然一个劲的咬吃着她指头
忙吩咐丫鬟去寻寺中僧侣,要碗米汤来
丫鬟依着吩咐赶忙出去寻米汤,孩子在云乔怀中却一个劲的哭闹那肉乎乎的小手拉扯着她的衣襟,咿咿呀呀的哭嚎
许是饿得太狠,小丫头力道奇异的大,竟将云乔夏日衣衫,生生扯开了几分来
那白净身子上,昨日被男人掐出的青紫指痕还在,立在外头的萧璟,隔着一扇窗棂瞧着,眸光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