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大臣接连跟上
“国尉大人,你是不是也想学孟太师,打算脱身而去?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完全学孟太师,连权柄都要交给羽凤仙呀!”
“国尉大人,羽天师之才华,老夫也承认可一个显然的事实是,她的天师道法是自创,她没学过天师道连天师道都没掌握,你让她掌握朝政?”
“国尉大人,祖宗之法不可变啊!如今大秦局势不好,越发经不起折腾”
“国尉大人,羽天师才来咸阳几天?我们都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咸阳朝廷,您咋就想到让她统率文武百官呢?”
吵闹了好一会儿,尉缭子才再次得到发言的机会
他严肃道:“为了让羽天师继承太师之位,前些日子孟真君已数次找吾等私下协商有些话,他开诚布公讲得很清楚,你们也清楚
之前我还有些犹豫,今日见了羽天师本人,果然仪度非凡、才能卓绝
现在我完全认可了孟太师之言,能救大秦者,唯有羽天师!
也别说什么天师道
天师道只是小道
她都能自创‘天眼辨顺逆’了,其它技法还不是信手拈来?
也别说她不了解咸阳,不熟悉文武百官
她一眼看去,谁是奸佞,谁是贤臣,一目了然
她与大秦龙气的交感如此紧密,连最细微的变化也能察觉,还不知道哪条政策于国有利,哪条政策伤害民心?”
嫪毐道:“她悖逆无礼,对太后都不尊重,指望她忠君护国,不亚于缘木求鱼”
尉缭子感慨道:“嫪毐你对太后谄媚,因为你对她有所求
君王最能满足一个人什么?
权力和财富!
你谄媚,是因为你想要权力和财富
羽天师不谄媚,而敬畏道理,恰是我放心将权力交给她的理由”
“嘴上说有什么用?本王也说自己只敬道理,不受权势压迫”嫪毐道
“没错,嘴上说没用,你闭嘴吧!”
尉缭子不去看他,也不看太后,只眼神真诚地扫视冯去疾、李斯等重臣,“恳请诸位同僚放下成见与偏见,认真考虑老夫恢复古制的提议
留给大秦从容变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小羽不晓得,国尉寮突然变成了最大的“羽吹”,正在朝堂上疯狂替她吹嘘
离开章台宫后,孟岐就开始絮絮叨叨地教育她
“羽仙子,大秦没救了!你只需专注西迁
先做好各种准备,等他们彻底绝望,找上门时,立即带他们去西方建立西秦
在咸阳期间,别管什么朝政,任由他们折腾
你好心劝谏,没人听他们只会嫌你不识时务、说话难听”
小羽叹道:“他们至少有一点骂对了,我对咸阳,对朝中局势不了解,却在那胡言乱语
大秦的烂,不是太后一人烂
大概从人皇政开始,大秦的发展方向就错了
一昧追求天地大权、神仙之力,要与神灵比肩,敢与天庭斗,敢豪言灭灵山,还想同时掌握活人与死人的世界唯独忽视了人皇的本职工作——教化人民”
先前她见李府奢华赛过皇宫,还以为嬴政单纯是信任李斯
现在她忽然明白了,嬴政大概是觉得权贵该这么奢华
他的皇朝就要与天庭仙朝、神朝比肩
或者说,他建立的大秦就是地上神朝
只要他更奢华,始终保持更高更大,不被群臣超越,就行了
“大秦的问题,本就不在赵太后一人秦失天命,是发生在人皇主政的末期‘亡秦者胡’的谶语,更是在几十年前便出现跟赵太后没任何关系
她的确不是好的君主,可她至少不瞎搞事
顶了天,养男宠,爱奢华,修宫殿与陵寝”
孟岐叹道:“还是那句老话,你见不惯,别去看,别管他们”
小羽点头道:“幸而我只是天师,而不是太师,或者更高的职位
身为天师,我先破谶语案,又犯颜直谏,为了大秦得罪太后与百官
绝对是尽职尽责、问心无愧了
我现在心里很踏实、很快活”
孟岐表情纠结起来
她先前跟他说过,她身处什么职位,便忍不住要履行对应的责任
当天师,就履行天师之职;当太师,履行太师之职
她当天师,已经很能折腾,当了太师她折腾就折腾吧,可她脑子很清醒,知道自己不该折腾,又知道自己一旦到了高位,便忍不住想折腾,便干脆不求高位
这怎么能行?她必须继承他的太师之位啊!
“其实,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好得惊人!”他认真道:“当着丞相、太尉的面,你丝毫不怯,侃侃而谈、游刃有余,气度仪态让文武百官都心悦诚服
刁钻奸邪如嫪毐,有太后支持,在面对你时,也落于下风
你才第一次上朝啊!
让你在咸阳经营个两三年,你不得朋党遍地,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他这番话虽然别有目的,却绝对真心实意
别以为丞相和太尉不是仙人,就小瞧他们
大多数仙人的气势与仪度,都远不如他们
若非如此,李斯凭什么养几十个仙人门客?其中不乏类同天仙的妖仙(异类得道)
就说他本人,面对李斯、尉缭子时,都自觉气势不足
而羽凤仙还不是单纯耍横
她有理有度,自称“蛮夷”,却仪度非凡
整场朝会,她从容应对,让诸臣心悦诚服
哪怕她说了些狂妄悖逆之言,他们也是羞愤,而非激愤
她说得有道理,他们愿意倾听,才会羞;他们若觉得她和他们压根不是一个档次,不配质疑他们,他们不会羞,只会纯粹的愤怒
看看她刚才在朝堂上都骂了谁?除了她自己,都被明着暗里讥嘲
可她好端端走了出来
“羽仙子,老夫是认真的,你在咸阳朝廷,大有可为!”孟岐严肃道
如果他知道此时朝堂上,尉缭子化身“羽吹”,甚至要为“羽太师”恢复前朝旧制,必定十分欣慰:果然,我不是在忽悠她,与我同样感官的人不少,他们也看出她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