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煜愣怔良久,神色复杂道:“你就是把自己当成没思想、没情感的兵器,才能算计那群新晋天师
哪怕他们偷走神鼎,你也能安稳不动几个月?”
得知新晋天师叛逃咸阳,还盗走神鼎,他可是心焦难耐了几个月
结果羽太师甚至没回咸阳,依旧在重构神州地脉
“你和我不一样,你劫气缠身、容易冲动犯错,必须时刻叮嘱自己——当个冷酷无情的兵器我始终理智,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羽太师道
见玉煜满脸不忿,似乎要高叫,她指着他的脸,又道:“你看看你,只一句话,又要失态了不是?
今天我能一句话刺激到你
明天你的敌人只会更加冷酷又精准地算计你的心态
每当你怀疑准大罗的手段和下限时,多翻翻《封神旧事》,看看阐教金仙多狠毒、多没下限”
玉煜很憋屈,也很无力,“你凭什么始终理智?”
“我注重心灵修为,如今都快成‘菩萨’了若无这种‘不染尘埃’的心境,我也不会冒险入劫
再多利益也不如小命重要
你学不会我的境界,也要学我的谨慎
把‘戒急用忍’四个大字高挂在床头,告诫自己别意气用事
只要你不冲动、不犯糊涂,就不会有大战役上的惨败
没有大战役十几万、几十万人的折损,大秦根基始终稳如泰山
陈胜占据陈县又如何?
占领了就得治理
我倒是要瞧一瞧,四面环敌的高压环境下,陈胜能否将陈县、陈郡,治理得比施行十年仁政的其它郡县更好?
若他果真能做到更好,我心服口服,直接奉上和氏璧,让他成为‘真命天子’”羽太师道
玉煜承认,羽太师的确冷静理智一番战略上的分析与建议,也说服了他
可她说话时,语气与表情中的“爹味”太冲,弄得他像个小辈,他很不爽
“等叛军的仙人击杀我方大将,激发劫气之后呢?”他问道
“先前才在宫里讨论的‘舆论大法’,你又忘了?谁杀人,就标记谁,宣传谁,通缉谁的全家老小、师门长辈
站在道义高地,把他们打成‘杀凡人赚取人道气运的歪门邪道’
等他们败了气数,叶九天、秋明子那群‘罪畜’自然会解决掉他们”羽太师道
玉煜缓和表情,放下心来,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修士扶龙庭获取气运与功德的事,也直接曝光,让天下百姓都知道?
修士之间有潜规则,有些只属于修士的隐秘,不能对凡人公开”
羽太师道:“这是舆论战!战场上岂能对敌人留手?
只要是事实,什么都可以说
也别担心什么后果
我们是官,他们是‘贼’,官拥有审判‘贼’的权力
这种权力连天帝也剥夺不了,只可能被更有道义的真命天子夺走”
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冷笑连连,“无论人道气运,还是皇朝国运,都是天下老百姓贡献大头
用了别人的‘气’,还瞒着不让别人知道?
我们不仅要将之公开,还要让儒生们来宣传
修士天然偏向修士阶层,干起事儿来顾这顾那
儒生们恨不得天地间再无鬼神,他们冲起来不管不顾,杀伤力巨大”
将来项羽与刘邦对峙的“鸿沟”,也即是象棋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并非一条深沟
它其实是一条河,连接了黄河与淮水的人造运河
鸿沟也在荥阳城外
也即是说,从荥阳乘船,可以直接抵达两淮
此时,就有一条扁舟,悄然驶离敖仓码头(敖仓挨着荥阳),沿着河岸,朝两淮方向飘去
哪怕天黑了,夜深了,小舟依旧没靠岸停歇
一个身披蓑笠的白胡子老翁,蹲在船尾,操控船桨,确保小舟稳定前行
老翁有一张干的黝黑老脸,佝偻着身子,很瘦也很矮,一双粗糙的大手,结满老茧
一看就知道,这人定是个常年生活在江边的鱼户
“二世皇帝召见你呢,你跑这儿做什么?”
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戏谑地从风中飘来
老翁表情皲裂,失声惊呼,“羽太师?”
“快回来吧,二世皇帝不杀你,还要重用你呢!”女声笑道
老翁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先侧耳聆听,仿佛在听声辨位
接着眼睛覆盖青色灵光,朝着荥阳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看到
“逼我吃祖龙气丹,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他激动叫道
羽太师不耐烦了,“我给你三息时间考虑,老老实实返回
或者如你所愿,立即送你去死,去十八层地狱陪赵太后
她想你都快想疯了,一定乐意好好招待你”
害赵太后冚家铲的主谋,就是赵高烈阳侯只是执行人,李斯也是被动附和
如今赵太后在十八层地狱当“巡检”,真遇到赵高,今后几千年都不缺乐趣了
“我也为大秦立过功,我曾是陛下的心腹,为何如此待我?!”赵高悲愤叫道
羽太师声音平静,“一,二——”
“太师,您别数了,我这就回去!”赵高慌忙道
然后佝偻矮小的老翁,挺直腰杆,身体充气般高大健硕
黝黑的皮肤也变得白皙细腻,手上的老茧迅速消退,变得比普通女人还要干净白净
他回到船舱,取了个包裹,纵身一跃,快速爬升到高空,朝着荥阳飞遁
不一会儿,他便落在宫门外,先整了整衣衫,才小碎步跑进去
来到后宫时,好几个太监见到他,都神色大变,悄悄对他使眼色
赵高心中苦涩,面无表情
“奴才赵高,拜见羽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