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2 / 2)

长街 殊娓 8779 字 5个月前

恩爱到,味觉都失灵了

向芋其实并不拿李侈当外人,过去靳浮白圈子里那么多人,也就李侈同她聊过几次真话

见他不再像刚进门时那么拘谨,向芋干脆瞪他一眼,和他理论“那你别喝,这一整壶靳浮白自己都能喝光他喜欢着呢”

说完,扭头去看靳浮白,“对吧”

靳浮白满脸无奈和宠溺,顺着她说“对,你说的都对”

隔了两秒,又补一句,“喝半壶不行”

李侈愣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真是好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李侈现在已经当爸爸了,离婚这件事,女方家仗着权势高,要求十分过分,也不同意把孩子给李侈扶养

可是孩子如果留在女方家,等女方再次联姻,再生孩子,李侈的孩子不就成了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吗

他需要一个赢得过女方家团队的律师,想要借靳浮白的律师一用

靳浮白离开集团之后,并没有私人法务

他给堂弟打了电话,帮了李侈一把

晚饭李侈是留下来吃的,骆阳在菜馆订了几样家常菜,开车取回来,又买了一箱啤酒

几瓶啤酒下肚,李侈话才终于多起来,又有了些从前的样子

他好像有些醉了,同他们讲圈子里的那些人,讲到渠东航,他像以前一样,扬着调子问,嫂子,这人你还记得吧

他们曾经也谈论过这个名字,就是小杏眼跟过的那个渠总

那时候是去寺庙拜佛的缆车上,李侈像个璀璨的首饰展架,在透明缆车里折射着阳光,向芋当时觉得,不戴墨镜都难以直视他

那时他就拿着手机,问过向芋同样的话题,问她记不记得姓渠的

他那会儿多风光,拜佛时还嚣张地说,这佛像金身缀宝石,我看着也没我亮堂

李侈知道向芋烦渠东航,细细说起他公司破产的事情

是因为女人,说是某个床伴把项目资料卖给了对家

“这个下场适合他”向芋点点头说

后来李侈说起自己的2岁半的女儿,当年叱咤夜店的浪子,笑得眼纹舒展,还主动给靳浮白和向芋看照片和视频

向芋对着视频里面肉嘟嘟的小孩笑,连连夸好可爱

李侈离开时,借着醉意,像过去那样揽着靳浮白,忽然说“靳哥,这是我近些年,最开心的一天,真的”

那天聊得晚了些,送走李侈,靳浮白再回眸,向芋已经困得像小鸡啄米,靠在椅子里阖着眼,频频点头

他脚步放轻,走过去,把人打横抱起来

怀里的人尝试着睁了睁眼睛,没睁开,索性闭目靠在他怀里“我要洗澡,在厨房煮茶时出汗了,都不香了”

浴缸很大,热水里泡了几分钟,向芋才完全清醒

靳浮白正拿着浴球,帮她打沐浴露

潮湿的空气里浮起淡淡的柑橘薄荷味道,向芋有点皮,戳了一坨泡沫,往靳浮白脸上蹭

靳浮白没躲,只是无奈地说,别闹

感觉他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隐忍,她纳闷地转过身,认真看他

目光下移时,发现了端倪

她声音里还有睡意未消的散懒,不经大脑地说“你有反应了啊”

“嗯”

“看上去好大啊”这姑娘揉着眼睑,继续不经大脑

靳浮白手上的动作一顿,用指尖点她的额头“你可少说两句吧”

李侈再来时,帝都市已经入冬

老帝都人喜欢铜锅涮肉,入了秋冬羊肉也成了温补的首选

偶尔不知道哪家邻居煮火锅,飘来一点沸水煮羊肉的香气

李侈带来一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小名叫迪迪

李侈兜里揣着离婚证,和靳浮白一起靠在窗边

外面下了一点小雪,迪迪和向芋在院子里,一个穿着小红袄,一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她们仰头,傻看着雪花飘悠悠地落下来

飘落到脸上,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都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对视

向芋把两只手曲张着,放在脸边,逗迪迪说,我变成老虎了,现在要吃穿红衣服的小女孩

迪迪一声尖叫,小皮鞋哒哒哒地跑在院子里

李侈看一眼身旁的靳浮白,这人眸子里缱绻着笑意,目光紧紧追随着向芋

她在闹,他在笑

连下了雪的冬季,都好像格外温暖

人这一生,会遇到太多选择了

站在那些岔路口,有时候觉得自己选对了,可其实越走越窄

秀椿街流传了个传说,说曾经这里有个男人,早早卖掉了四合院,去南方经商,赚了1300万

本来算是很成功很成功了,结果衣锦还乡,回到秀椿街,发现帝都市房间早已经飙升,当年他卖的那套四合院,值2000万

兜兜转转几十年,还不如遛弯逗鸟的邻居卖套房子赚得多

像李侈,当年李家何其风光

婚礼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记得他在婚礼上把钻戒随意往新娘手上一套,压低声音说,结婚是结婚,你别干涉我自由,听懂了吗

那时女方家实力远不如李侈家雄厚,只能点头,笑着说,形婚嘛,我干涉你自由干什么

可后来呢,不也沦落到看女方家脸色过日子的地步

离婚这件事,他都是鼓足了不少勇气

退出这段婚姻,就意味着,他只能变成一个普通的带着孩子的单身男人

过去那些豪车美人、股票楼盘、名茗美酒,都不再和他沾边

离婚证上盖章时,李侈很难说自己是真的觉得解脱,还是也有些许的留恋和惆怅

可他看见靳浮白和向芋,突然有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圈子里多少人把靳浮白和卓逍相提并论

在他们眼里,他不过是为了爱情疯魔的傻子

连和褚家联姻的大好机会,都被堂弟抢走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变成植物人住在私人医院里;也有人说他一着失败,穷困潦倒

李侈笑一笑,原来浮华不过是过眼云烟

那些人,他们有谁见过靳浮白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也许是觉得靳浮白和向芋的生活环境温馨,有那么一阵子,李侈常带着迪迪过来玩

帝都这一年冬天下过几场大雪,气温也降得厉害

这天向芋上班时觉得脑子昏昏,眼皮也跟着犯沉

去周烈办公室送东西时,身子一晃,磕在桌角上,疼得直皱眉

周烈连忙起身,问她有没有事

向芋摇一摇头,勉强打起精神,忽然想起前几天晚上看见的场景

她和周烈也是认识了7年,说不上有算朋友,但也算足够熟悉,于是打趣地问“我昨天晚上可看见你了”

“在哪”周烈见她没事,才坐回椅子里,问道

向芋扬了扬眉梢,笑得很是神秘“在你把我家小杏眼拐上车的时候”

周烈偏过头,不自在地咳一声,说是雪天打车不好打,正好顺路,送她一程

“哦送一程呀”

见她这样眉飞色舞地扬着调子,有一些反驳的话,周烈也就没说出口

就让她误会着吧,总比看出他的端倪强些

调侃完周烈,向芋拿了迷你望远镜,靠在窗边,往对面楼里看一眼

天幕沉沉地压了一层云,雪花洋洋洒洒,对面的花瓶里,很应景地插着一枝雪白的月季

向芋笑一笑,觉得头疼都好了很多,凭借这份愉快,捱到下班

只不过回家时,还是被靳浮白一眼看出来她不对劲

靳浮白俯身,把手背贴在她额头上,然后眉心皱得沟壑深深,说她发烧了,要带她去医院

出门时,向芋一个不小心,绊在门坎上面差点摔倒,靳浮白马上警惕起来,连路都不让她走了

他还是老样子,紧张她身体时,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向芋现在28岁了,他也坚持背着人满医院走

医院里有个孩子在走廊里撒着娇,想让家长抱,被家长严厉拒绝

家长说,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自己走路才行,动不动就让人抱,像什么样子

结果那孩子正好瞧见靳浮白背着向芋走过去,小手一指,理直气壮地反驳“那个小姨姨都是大人了,也没自己走呢”

向芋发着烧都听清了小孩的控诉,觉得自己很丢脸,挣扎着想从靳浮白背上下来

靳浮白步法很稳,笑着逗她“你把帽子扣上,看不出你是大人小孩”

气得向芋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我哪有那么矮,我也有166呢穿上鞋170”

检查完,结果就是着凉感冒

但是中医那边说她有点虚,所以容易生病,可以吃一点进补的中药

这中药苦得,比她的那个茶,难喝一万倍

向芋每天都要做将近一个小时的心理准备,才能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她喝完,把碗往池子里一丢,转身就往靳浮白身上扑

最近李侈总带着孩子来,靳浮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兜里开始有糖了,看着她吃完药,总是能变出一颗糖

起先向芋没发觉,只觉得糖是靳浮白的糖都是给小迪迪准备的,自己算是沾光

但这中药,一吃就是半个月,后面天气越来越冷,雾霾也重,李侈怕迪迪感冒,几乎不太带她出门了

可靳浮白兜里,还是每天都有糖

有一天向芋喝完,满嘴的苦药汤味道,皱着眉扑进他怀里,习惯性地往他裤子口袋里摸

口袋空空如也,她当即懵了

心说,完蛋了,靳浮白买给小孩子的糖,终于被她给吃光了

可是嘴里的苦还没散,简直要命

向芋不死心地又往口袋深处摸几下,靳浮白于是轻笑出声,故意把话说得撩人“干什么呢,再摸我要给回应了”

她皱着一张脸“糖是不是”

没有了

话都没说完,靳浮白揽着她,一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嘴里的糖渡进她口中

橙子的清甜顿时充斥口腔

顺便的,他加深了这个吻,颇为不要脸地占了点便宜

向芋含着糖瞪他,想说他这是趁火打劫

但靳浮白不承认,用指尖托起她的下颌,很认真地问“难道不是和你同甘共苦”

也是,他确实尝到了她嘴里的中药,也确实和她分享了糖

向芋懵了几秒,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词儿,然后她换了个话题“迪迪都不来了,你还每天装着糖有这么喜欢小孩子的”

“是喜欢你”

“你说什么”

还以为他又说身高,向芋声音都拔高了些

靳浮白笑一笑“我给迪迪买什么糖,李侈才是她亲爹”

正逢骆阳搬着一盆水仙从厨房外走过,听见这话,脚步一顿,扭头

窗外露出他那中想说什么、又憋也憋不住的脸

骆阳说,那天靳浮白买糖他是看见了的,本来也以为是给迪迪买的

结果有一天李侈带着迪迪来,靳浮白掏手机,无意间带出一块糖

李侈当时还挺感动,说,靳哥,你是特地给迪迪准备的糖吗

靳浮白起先没说话,也确实把糖剥开,喂给迪迪吃了

等着李侈又想发表一些“闺女获糖感言”,靳浮白抬起手,做了个“止”的手势

他淡淡开口“向芋最近在吃中药”

李侈懂了,但迪迪没懂

小姑娘性子应该是遗传了李侈,开朗话痨,且十分自恋“因为迪迪是可爱的小女孩,招人喜欢,所以迪迪有糖吃”

靳浮白一点头,说,嗯,家里有个更可爱的大女孩,更招人喜欢,糖是给她买的

骆阳对靳浮白的评价是“靳先生的好胜心,都在向小姐身上夏天那会儿我说院子里的花开得好,就指着这些花给增添色彩呢,靳先生都要反驳我,说有比花更增添色彩的存在”

说完,骆阳摇摇头,嘟囔着,说他自己也20多岁了,果然该去找个女朋友了,免得天天吃狗粮

向芋笑得直不起腰,扭头去问靳浮白“你怎么这样跟孩子也较真,跟花也较真”

靳浮白并不反驳

其实他不是较真,是真心觉得,在他眼里,万事万物都不如她

12月份时,秀椿街街口处不远的一家酒店,据说因为家庭纠纷经营不下去了,准备转让

这个转让的酒店,被靳浮白拿了下来

谈合作那天向芋下班早,正好穿了工作时的西服套裙,就说要陪着靳浮白一起去

她佯装成小秘书,跟在靳浮白身边,主动帮他拎档案袋,还帮他开车门,殷勤得很

下车时,酒店的前老板问起向芋“这位是”

靳浮白微微偏头,向芋在旁边用眼神威逼利诱

他只好不动声色地笑一笑,说“这是我的秘书,向小姐”

她爱玩,靳浮白也没阻止她,就让她玩个够

酒店不算大,比起李侈以前的那些,小巫见大巫

但好在转让费用也不贵,蛮合算

同人谈好合作后,靳浮白准备起身,向芋屁颠屁颠过去帮他拉开椅子,乖巧得想换了个人,娇声说“靳先生,您慢点”

靳浮白好笑地看她一眼

忘了告诉她,正经的秘书是不帮忙拉椅子的

她这个殷勤劲儿,人酒店前老板估计得以为他俩有一腿

靳浮白绷着笑意,和前任老板握手告别,那人送他们到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靳浮白那中谈公事时的严肃脸也消失了,笑着去捏向芋的脸颊“好玩吗”

“好玩啊我是不是很尽职尽责你们谈合作时,我都没有掏出手机玩游戏的”

向芋微微扬头,看他,“你以前有没有那中身材火辣的女秘书,让你每次看一眼,就神魂颠倒,觉得工作都不累了的那中”

靳浮白说,想什么呢,我是跟着外祖母的,在集团里没有实职,哪来的秘书

他的秘书都是借用长辈的,30岁或者40多岁,还有50岁的老秘书,而且都是男人

“那你好惨”向芋笑话他

“看一眼就神魂颠倒的倒是有一个”

靳浮白俯身吻她,语调挺不正经,“这不,就在眼前”

谁想到他们两个光顾着腻歪,根本没按电梯楼层

人家酒店的前老板也是准备下楼的,按了电梯之后,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看见了正在拥吻的靳浮白和向芋

两人闻声停下来,扭头,和这位满脸尴尬的酒店前老板面面相觑

靳浮白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男人,手还揽在向芋腰上,神色自如“您也一起下去”

前老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您先您先,我再等下一趟”

这回靳浮白按了一层的按钮,电梯门关上

向芋慌张地扭过头“完了靳浮白,你的名声不好了,会不会有传闻啊说你和女秘书乱搞”

靳浮白轻笑一声“传呗,我还要娶我这位女秘书呢,希望他们到时候能记得来随个礼”

靳浮白和骆阳要顾着养老院这边,酒店接手之后,他联系了李侈,说是让他来帮个小忙,其实是准备把酒店丢给他管

酒店重新装修的效率很高,李侈几乎白天晚上都在监工,终于开业那天,已经邻近新年

帝都市这几年出了政策,不让放烟花爆竹,摆了一堆的电子炮和彩带筒,也算是好热闹

这酒店其实谁做都是赚钱,靳浮白让给李侈,自己和以前一样只分一点红利,李侈是很感激的

李侈说“靳哥,这可是挺来钱儿的项目呢,就往我手里送金钱名利都不要了你现在真是清心寡欲得可以”

靳浮白指一指向芋“财权是小事,我的心和欲都在那儿呢”

“得得得,三句话离不开我可是刚离婚的,别跟我面前秀恩爱了好吧”

开业那天,向芋看着门口长了翅膀的石狮子,笑着说,果然是李侈的风格啊

酒店里有柴可夫斯基的曲子,也有暖橙味香薰

李侈也久违地穿了一身西装,领带颜色花哨,终于有了些以前的样子

向芋帮李侈抱着迪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迪迪塞进靳浮白怀里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李侈,笑着说“李总,给你的,开业礼物”

那是个很眼熟的奢侈品牌子礼盒,李侈接过来打开,盒子里居然是一枚黑钻戒指

“听说戒指戴在食指,是单身的意思恭喜你恢复单身,祝你未来更好”

向芋笑一笑,抬起手给李侈看自己的戒指上缠的鱼线,“戒指尺寸是靳浮白告诉我的,但他选号码不一定准,不行你就自己拿去改改”

李侈整个人是愣着的,顿了很久,他才开口“这怎么好意思”

向芋从靳浮白怀里接过迪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年终奖不多,差价是你靳哥补的,跟他你客气什么”

李侈瞬间红了眼眶

曾经那么巧舌如簧,现在却更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了几次谢谢,然后把戒指戴在食指上

“贺你获得新生”靳浮白说

李侈想给他靳哥一个大拥抱,被人靳浮白推开了,只能独自抹了抹感动的眼泪

当天晚上,靳浮白浅吻向芋,问她“我怎么收不到你的戒指呢净给别的男人送了”

这话他也就是调侃一下,想逗她,看她什么反应,没想到向芋光着脚跑出屋子,还真翻出一个盒子,递到他眼前

靳浮白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设计得几乎和向芋手上那枚一样朴素的铂金圈,里面镶嵌了一圈钻

看来也是费心找了人定制的

“哪来的钱”

向芋从他手上拿过戒指“问我爸妈要的啊,跟他们说了,我要包养一个男人,让他们赞助我点钱”

靳浮白笑出声“还想着包养我呢”

“对啊,你给不给养吧,不给我就换一个养去”

她这副小模样特别傲娇可爱,靳浮白笑了一会儿,才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行,我归你了”

向芋叉腰“那你以后可要听我的差遣”

“听,都听你的”

靳浮白把人揽进怀里吻了吻“岳父岳母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怎么了”

“我和你一起去接机,再定个好饭店请岳父岳母吃顿饭”

“这么殷勤”

靳浮白笑着说“总要探一探口风,看岳父岳母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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