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周弥耸耸肩
“你先说说”谈宴西伸手,将她腰一搂,让她躺倒下来,脑袋枕在他腿上
“我想想……”
谈宴西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她出声,以为她睡着了,低头一看,她眼睛还好端端地睁着
他便说“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喊我我眯会儿”
谈宴西这段时间,确实忙得很
侯家出事,圈里人自不可能不警觉
谈老爷子召集全家,耳提面命,叫他们这种时候尤其要谨言慎行,自己各管的那一摊子事,也好好清查清查,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自己先把隐患扼杀于摇篮
老爷子亲自督导,盘查细节,一手抓事业,一手抓作风,谁敢怠慢
他还叫家里人互相监督,谁敢在这种时候犯在他手上,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清理门户的好机会,好叫他百年之后,去地底下也能跟祖宗邀功
那一阵,谈家人人夹起尾巴做人
而谈宴西在老爷子跟前一贯的精乖,这时候焉能不自觉做个表率
是以整整月余,隔三差五地就去老爷子那儿报到他手底下从不藏污纳垢,为了哄老爷子放心,也还是吹毛求疵地抓了两个“典型”
老爷子到底精力有限,稍见成效之后就放弃持久战了
谈宴西可算松口气,“解放”出来的第一天,就是受卫丞邀请去捧个场
他因为中午跟人应酬,下午去卫丞那儿又应景地开了两瓶酒,喝得半醉,就找了个房间休息,想睡会儿,等周弥下班过来
结果,可能因为这阵子实在被折腾得够呛,下午四点开始,竟然直接一觉睡到了凌晨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醒来觉得纳闷,怎么周弥没来
发了消息,她没回以为她睡着了,第二天上午,又发一条,她还是不回
谈宴西觉出不对劲,就去调查,问到了尹策身上,还调取了店里监控
很简单的一档子事,几下就弄清楚了贺清婉不知出于何种动机,跟周弥扯了谎,周弥也没多问,当下就走了
谈宴西警告了贺清婉,转头就打算去跟周弥解释
但电话还没拨出去,就作罢了
多重的动机使然
最主要因为,上回在崖上酒店,周弥跟他说的那番话
倘若那就是周弥的逆鳞,恐怕他俩,早晚是要散的
他想,不如趁此机会,先跟她淡了也免得到时候叫她难受
然而,事情远远没他想得那样轻易
那一阵,他有意无意地扩大了社交范围,凡有人邀请,时间不冲突的,总会过去坐坐
但真去了,除了喝酒,或者玩两圈牌,也没别的兴致
他始终觉得,有什么别的悬在心里,叫他起起伏伏的不安定
那天去赵野那儿吃了个饭,赵野闲聊时开玩笑提一句跟那个学法语的小姑娘断了?
他懒得搭理,但晚上回去,却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弥坐在她那破出租屋的小沙发上,抱着抱枕在哭
醒来觉得荒唐极了,因为梦里周弥哭的样子可谓狼狈,他现实中压根就没见过她那样
他的弥弥多骄傲一个人,他相信哪怕当面跟她提,就到这儿吧,她多半也就淡淡的一句,好啊扭头就走
梦里场景违和得要命,但细节又过分真实,导致他虽然醒了,往后好多天却像是给魇住了一样
工作间隙,凡休息时间,必然会想到她
叫他渐渐无比暴躁,以至于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他可能真开始有些离不开她了
到周弥生日这天,到底是坐不住了,下午会一开完就开车过去
哪怕她要加班,八九点合该也到家了,结果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等得他耐心尽失,又在持续的不耐烦里,继续往下等
“我想到了”周弥突然出声
谈宴西回神,垂眸看她
周弥翻个身,趴在被单上,手背撑着脑袋,看他,语气似介于玩笑和认真之间,“谈公子以前,总是主动喊结束的那个吧?那我生日愿望就是,我们之间,能不能由我来决定什么时候结束”
谈宴西目光沉了三分,笑说“你要的这生日礼物可够别致”
“不答应吗?”
“跟着我不开心?”
周弥摇头
“那提这做什么?”谈宴西伸手,搂她肩膀往上,叫她躺在自己身上,“还介意贺清婉那事儿?”
“我没有……你说了我要什么你给什么”
“我也说了,没那种你要什么我都能给的好事”
“可是,这件你做得到”
谈宴西不说话了
周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灯光下,她一双眼睛尤其的寂静,又尤其干净
沉默了好久,谈宴西终于还是开口“我答应你”
周弥笑起来,双手捧他的脸,抬头去亲一亲他的嘴角
谈宴西又阖上眼睛,搭在她一头乌发的手掌,顿了一会儿,逶迤向下
他们之间,总是一点即着
室内只亮着台灯,灯光清幽
和方才在浴室里,有相同也有不同
相同的掠夺,不同的是绝对的臣服――周弥只能认为这是一个梦,胆战心惊地陷落想抓住一点什么作为倚仗,指缝间抓住的却是他稍显柔软的头发
忍住了不发出任何声音,怕将梦吵醒她低头看一眼,视觉与触感的双重幻梦,神经濒临炸裂
不真实
依然觉得不真实
谈宴西第一次为她做这种事她相信也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做这种事,过分的生疏
好久,谈宴西起身回到她身侧躺下,搂住她的腰
她还在溺水的濒死之感中挣扎
耳畔谈宴西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雾,那样朦胧地传过来
她接收和反应都迟钝,听见他清淡的声音说“我给你叫停的权限但是,弥弥,你得知道,我还能答应你另外一件事――往后,我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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