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含笑解释:“他属意的并非杜家小姐,而是雁荡书院的苏姑娘那姑娘是容先生的外孙女容先生的小女儿早年嫁入杜家,如今为杜府二夫人,苏姑娘便寄居在杜府今年献经,也有她一席”
袁之序闻言点头,道:“倒也有些眼光容先生确有清誉,想来教出的外孙女也不差”
袁夫人闻言微讶,试探道:“那夫君是打算,遂了颂儿的意?”
袁之序却失笑:“我只说他眼光不差,可没说这门亲事就要成”
他收了笑意,语声沉缓:“容先生虽有清誉,却也因清誉被人诬陷,无奈辞官这世道,有名无权终归靠不住我若真让颂儿娶了她,日后他仕途如何走得顺当?他那跳脱张扬的性子,除了我,还得有个能稳得住场面的岳家,方能行得长远”
言及此,他语气一顿,眼中沉色加深:“别忘了,我们的颖儿,是袁家家主颂儿若行的不稳,颖儿也会受累袁家要绵延百年,从来靠的不是情义,而是能看清局势之人”
袁夫人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只是心中仍有疑问,便试探道:“夫君可是已有心仪之选?我瞧着许崇年家的文清,也还不错”
谁知袁之序却冷哼一声,道:“许崇年?若真在二人之间相较,我倒宁愿颂儿娶容家的外孙女她无权无势,反倒能让皇上看出我们知进退、肯收敛”
袁夫人一听,想到夫君这些日子一直留宿尚书省衙中,心中一动,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袁之序心下烦闷,见夫人耳聪目明、又一向是他信得过的,便不再隐瞒,将事情娓娓道来:“兵部尚书张谦病重,许崇年竟瞒着我,私自向皇上毛遂自荐,代掌兵部印信圣旨一下,我便劝他辞了这差事他却话里话外抱怨我压了他多年,如今不过是自求晋升”
“我跟他说,如今我们与皇后一派势大,皇上早已生疑,他这番毛遂自荐,越俎代庖,只会使圣上更加戒备,认定我们野心不死”
“我与他大吵一场,为免事态扩大,还借颂儿上京之由,叫颂儿送了些家乡特产去他府中,略表缓和之意”
“哪知才过几日,就出了事边关传来动荡,镇北大将军裴远山有意隐瞒,致军报延误数日许崇年身为代掌兵部之人,竟帮着隐瞒结果被定远侯陆执派人呈密信揭发皇上得信震怒,痛骂许崇年一顿”
“虽说这事与我无关,可圣上早认他为我派中人,我自然脱不了干系”
说到此,袁之序面色更沉,冷声道:“也不知怎的,坊间竟盛传许崇年欲为女儿榜下择婿可偏他那‘女婿’早有婚约我朝一向有‘私德不修者,不准下场春闱’的成例,这消息如今已传至圣上耳中,他下令彻查,甚至还给许崇年放了几日大假”
“这事我也是回府前方才听说,如今已派人探查消息”
袁之序重叹一声,眉宇间尽是疲色:“许崇年这些年背着我做了不少事,这‘女婿’之事,我亦是头一回听说且待人回报,再看这许崇年,到底是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