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渣?”罗兰挑眉
“没错,”约翰的笑容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他们排在这里,不过是徒劳地追逐一个幻影三天?五天?许多人排到头,也只能摸到空荡荡的米袋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仓库里真正堆满的粮食,最终会流向哪里留给他们这点渺茫的希望,不过是防止这些贱骨头饿疯了暴动罢了”
罗兰瞬间了然眼前这漫长绝望的队伍,不过是约翰精心导演的一出残酷戏剧整个香江九成以上的人口是大夏人,而流到他们口中的粮食,恐怕连一成都没有这哪里是配给?分明是缓慢的、无声的、被合法化的屠杀!他几乎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即将到来的死亡气息
“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大片饿死?”罗兰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求证
“饿死?”约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即用一种谈论天气般漠然的语气反问,“那又如何?一群低贱的‘支那’人罢了他们的命,和路边的野草有什么区别?少一些,这城市或许还清爽些”他弹了弹指甲,仿佛掸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罗兰沉默下来,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疾速掠过的街景约翰的冷酷像冰水浇下,非但没有激起他的反感,反而在他心底某种隐秘的角落,点燃了一丝扭曲的认同感
车窗如同一个移动的、展示人间地狱的画框:
皇后大道旁,瘦骨嶙峋的孩童蜷缩在角落,面前摆着几片干瘪发黑的鱼干,眼神空洞地叫卖,那点微末的收入,是全家在黑市求生的唯一指望——物资的短缺,已将生存逼到了最原始的角落
某个码头或工棚,衣衫褴褛的苦力在日不落帝国警察高高扬起的警棍下瑟缩,皮靴踹在身上的闷响清晰可闻不远处,西装革履的洋行大班叼着雪茄,正唾沫横飞地呵斥着什么,脸上写满了贪婪与不耐——赤裸的暴力与剥削,是这片土地的底色
破败的棚户区,妇人佝偻着背,在垃圾堆里翻找着可以入口的东西有人用钝刀刮着树皮,有人煮着一锅辨认不出原貌的野菜糊糊米价?早已是飞上云端、遥不可及的星辰饥饿的绿光在他们眼中幽幽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