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到秦地时,秦浩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看地形图,院里没灯,只点了两根香
张青松进来,把信递给他,他没接,只说了一句
“回!”
“你写!”
“就说我已经公开传信过了!”
“谁要看,就来看!”
“谁不敢看,就闭嘴!”
“看不看,是他们的事!”
“我秦家,不藏!”
张青松没吭声,把信折好,放回怀里,转身就走
这事秦浩并不多看,他手里有的是别的东西
那几天,他让人重新整理了草原的各部脉络,从最南边的小部落到北边连着冰原的野骑,每一支部族的来历、口音、祭祀习俗、亲族婚嫁、交易路线,统统翻出来重新画
他不信那些表面上的图,谁跟谁联盟,谁跟谁结仇,谁从哪迁来,谁最近换了头领,这些都得再查
张青松领了命,三天三夜没合眼,叫了二十个文吏一起干,整整翻了五千多份卷宗,最后在第六天早上把一张十丈见方的大图摊在了主殿地上
图上红蓝绿黄四色并列,每一个点旁边都有密密麻麻的注解,从一个部族的族长名,到他大女儿嫁给了哪个部落的第几儿子,全记得一清二楚
秦浩来了之后没说话,绕着图走了一圈,脚步慢得像数点一样,张青松跟在一边,也不说话,就等他点
他走了两圈,最后停在北线偏东的位置,那里有个小点,注解写着“瓦图克·牙里干”
“这个!”
“再查!”
张青松一愣,低头一看
“这个是突厥部三代前的一支旁支,十年前迁去西边荒草地,一直没回来!”
“不过……”
他翻了翻资料
“最近有人从那边出来,说他们和中部某些部族有过秘密交易!”
“那边人说,是换马换粮!”
“可中部那边的人,说从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秦浩点头
“就是他!”
“从现在起,派人去那边打探,但不要惊动!”
“装成赶马的、逃荒的、拾尸的、也可以是假神使、假祂信徒!”
“只要能进,进一个是一个!”
“我怀疑,旗子是他们插的!”
张青松没问为什么,只是点了头
“是!”
秦浩又说了一句
“不要下杀手!”
“我还没看清楚他们的脸!”
“杀了,反而打草惊蛇!”
“等我确认他们手里还有什么,再动!”
“这回,不能只砍一把草!”
“要连根拔!”
命下之后,香妃那边立刻动员,她早就准备好了几个备用身份的人,都是从草原上救回来的流民,这几年在秦地受训,混得像模像样
不到一周,第一批人就进了瓦图克·牙里干的地界
结果还真看见了东西
那边没有旗子,但有坛
坛是新起的,石头都还带着泥,旁边放了一排白骨,全是人腿骨,排得整整齐齐,边上还有三根粗大的黑色柱子,柱子上刻的是图腾,但不是草原风格,像是魔门旧符
那几个进营的密探没敢靠近,绕着走了一圈,在附近的几个牧民家混了两天,听了一耳朵
有人说,那边是新来的神使建的“白骨台”
也有人说,那是“祂的第二眼”
“第一眼”是鸦骨营
“第二眼”就在瓦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