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一直认为商天昊天资聪颖,为人处世更是君子之风,他无数次庆幸,自己后来终于将梁娆这样的书香女子抬为正妻,而不是让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之女
可是现在,他冷眼瞧着梁娆母子的对话
原来,这就是梁娆用来教导商修远的方式
妒忌、狭隘、目光短浅
看不得人有,便要用最恶意的话去揣测诅咒
商天昊闭了闭眼
又忍不住想到了秦梦岑,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他早已忘记那个女子的模样
但同时,又有几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翻卷着——
“将军!您不能退,您要是退了,这里的百姓便只能被屠戮”
“将军就是这些百姓的主心骨!”
“将军,相信我,我一定将粮草安全送到……”
“将军要是离开,我便是死,也绝对不会说出粮草在哪,除非,将军带兵、守城!!”
商天昊心中的情绪不断卷起又落下
时至如今,许多他不愿想起不愿承认的往事,再次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他一直用秦梦岑出身商贾、卑微且一身铜臭来打压她,可事实呢?
他是在嫌弃她?
还是……在怕她?
怕她说出自己功劳背后的真相,怕她说出,当初他想带兵脱逃,是被她用粮草逼着、才不得不反抗的事实?
商天昊站起身,恍恍惚惚又闭上眼
接下来一段时间,商天昊每次从朝中回来,都会被梁娆逼问
问他商行聿到底有没有向陛下美言,远哥儿的位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往上走?
商天昊觉得梁娆就像是一只吵人的鸡
终于一天,这只鸡病倒了
商天昊请了以前的府医为她诊治,并非什么大病,开了几副药
然而断断续续的,梁娆的病却总不见好
梁娆时睡时醒,商幼荷哭哭啼啼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膜传来
“荷姐儿?”梁娆强撑着睁开眼
“母亲!您终于醒了?”商幼荷的眼泪砸在她身上
“去、去找大夫,不……不要、找府医,去,找其他的、大夫!”梁娆褪下镯子
大病让她身形枯槁,圆润的镯子很容易便脱了下来
商幼荷呆呆地,可还没等她再问清楚,便看到一道黑沉的身影站在门口
她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父亲”
“嗯,你母亲病糊涂了,你下去休息,我同她说说话”商天昊走来
商幼荷犹豫了一下,她的手被梁娆死死攥住,商幼荷能感觉到母亲的指甲似乎掐进了自己肉里
“出去!”商天昊脸色一冷
商幼荷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在梁娆惊惧绝望的视线中走了出去
门关上
商天昊一步步走到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