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米塔…还有零余子,感谢你们”
“在听完你们的故事后,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尤里乌斯说着,抬起头,将目光放到了大殿那昏暗的穹顶上,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伊米塔,你真的很了不起,真的”
尤里乌斯一边仰望着穹顶,一边缓缓开口道:
“事实上,在世界意志刚刚降临到我身上时,我迷茫了很久”
“当知晓自己不过是一个剧本上的人物,知晓自己其实只是另一人创造出来的虚假的灵魂,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时候,那种带着强烈刺痛的混乱与茫然感,至今仍停留在我的脑海中”
“如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那我做的这些究竟有什么价值?我牺牲自己去换取这个世界的希望真的有意义吗?”
“在最初的一年里,我的脑中一直都被这样的想法充斥着”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忍不住去想,这个世界现在所承受的灾厄,是否就是因为我这个剧本中的人物脱离了剧本,是否是因为本该按固定的轨迹去行动的我脱离的原本的轨迹而导致的?”
“假如我没有选择发动这场变革,不去追求这场成功,而是如命运安排的那样选择了失败,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尤里乌斯说着,瞳孔深处闪过一抹灰暗之色,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茫然,仿佛回到了当时那孤寂的等待中一样
“是的,和伊米塔你不同,我没能战胜那种绝望感,而是在自我怀疑中一次次陷入了疯狂之中”
“甚至如果不是世界意志的话,我恐怕早就已经跟沙提一样,沦陷进深渊之中了”
“和伊米塔你不同,我没能靠自己的意志战胜内心的绝望感”
“我之所以能清醒过来,并不是靠着自身的意志,而是依靠时间的沉淀”
尤里乌斯说着,缓缓收回目光,将视线移动到了辛莱莱身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一次次的思考,我渐渐想明白了”
“就算本身的命运是注定的又怎么样?这并不意味着它就一定会变成那样,你们的出现,就是最好证明”
“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的一切是虚假的”
“我所经历过的迷茫,我所做过的那些挣扎,我所走过的那些路,都是切实存在的”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很早之前,我也曾像这样迷茫过,我一直不断地问自己,一边自问,一边积累实绩”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是我走过的路,定义并成就了我,而非虚无缥缈的命运”
“虚假也好,没有意义也好,如果除我以外的人都在否认这一切,那么……”
“——由我自己来承认即可”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辛莱莱身子猛地一颤,神色动容地看着眼前的尤里乌斯
“我是魔法帝,所以我才坐在了这里,而不是因为我会坐在这里,所以我才成为了魔法帝”
压迫感
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眼前的尤里乌斯,哪怕身形因岁月和深渊的摧残显得有些佝偻,可他却仍然感觉眼前的不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是一座需要仰望的山岳
“伊米塔,这个世界的未来,不应该终结于此”
尤里乌斯注视着辛莱莱,平静地说道:
“哪怕我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但对这个世界而言,这仅仅只是少了某一种可能,这个世界,还有无数其他的可能性”
“尽管我已经没法见证我所期盼的未来,但我相信,在那无数的可能中,一定有一个‘我’能抵达到那个未来”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世界没有沉没在深渊当中”
尤里乌斯说着,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手掌,将其放到了自己的心脏前
“它很聪明,哪怕用我的生命给它设下了牢笼,但它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挣扎”
“因此,你或许会遭遇一场超乎你想象的艰难战斗”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连异化之镇外围都有那种怪物留守,想要击碎异化之镇的核心,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松
“总感觉尤里乌斯先生似乎太相信我的实力了呢?”
辛莱莱耸了耸肩,轻笑着说道,同时走到了尤里乌斯身前,拿出了界雷药剂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已”
尤里乌斯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开口道,安静地凝视着辛莱莱
“但我可是一次都没从这种堂堂正正的战斗里赢下来过啊”
辛莱莱摊了摊手,叹气道,同时将装有金色液体的药剂瓶送到了嘴边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好了”
虚弱的呢喃声响起,辛莱莱的动作骤地一顿
“从这里…取得…你的第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
然后,他笑了
“那当然了”
砰!
空白的药剂瓶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覆盖着金色雷霆的手掌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尤里乌斯的胸膛
下一秒,海量的漆黑伴随着一缕缕金色的雷霆爆发,瞬间将辛莱莱的身体掀飞了出去
“吼——!!”
最后,在一声惊人的咆哮中,一把近三米高的漆黑巨剑从黑雾中冲出,浑身缠绕着金色的雷霆,朝辛莱莱一剑砍来
铛!
大殿的地面猛地一颤,水银大剑艰难地招架住这一击
恐怖的力道瞬间将辛莱莱连人带剑劈得向后滑行了数十米,直到这时,辛莱莱才看清眼前敌人的面容
近四米高的身躯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漆黑的体表缠绕着一圈圈金色的雷霆,整体的形态保持着人形,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死寂气息
这是名为异化的力量面对死亡威胁时的疯狂,其名为——异渊残像
辛莱莱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倍的异渊残像,死死地握紧水银大剑,瞬间进入了精灵同化状态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
死战,将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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