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话音落下时,城外的斛斯光巡视一圈,随后返回了盐井城西
与此同时,刘继隆他们也领军前来,在城外三里处扎营
“吁……刺史!”
勒马声响起,随后斛斯光翻身下马,急匆匆走入牙帐之中,对刘继隆及耿明作揖道:
“只是普通城池,城高约二丈,厚应该有三丈,城池以河石夯土垒砌而成,十分坚固”
“城池两侧可以通行,要不要将城池围住?”
斛斯光话音落下,耿明下意识看向刘继隆
眼见刘继隆没有开口,他这才振作看向斛斯光:“你率五百精骑驻扎城东,另外安排一千甲兵分兵驻扎城北与城南”
“是!”斛斯光作揖应下,随后便去安排
耿明眼见他走出牙帐,这才看向刘继隆:“刺史,要不要趁夜进攻?”
“你自己做主”刘继隆没有开口,耿明闻言颔首,起身走向帐外
一个时辰后,当刘继隆端着一碗新鲜鱼汤品尝的时候,帐外也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
“嘭嘭嘭——”
“额啊!”
“猪犬的!这是什么?”
“投石机!是投石机!”
“反击啊,猪犬的家伙!”
一时间,盐井城头骂声不断,黎壊急忙退下马道,在远处的钟楼观望战场
夜幕下,身子大小的投石不断砸在城内或城墙上
每落下一颗,都仿佛砸在了番兵的心头上
原本以为这样就作罢,可不多时夜幕下出现火光,宛若流星
不等番兵有所反应,着火的落石便砸在了城头及城内
黑乎乎的石脂点燃了不少茅屋,城内火光毕现
“走水了!”
“走水了!快救火!”
“阿娘……阿娘……”
“谁来救救我的娃娃!快来人啊!”
“额啊——”
惊恐的救火声,求救声、哭嚎声络绎不绝,充斥人耳
繁华坚固的盐井城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成为了人间炼狱,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黎壊带人奔走救火,同时命令工匠打造投石机反击
与此同时,距离盐井直线不到百里的上邽县衙却飞入了八九只信鸽
他们所带来的消息如出一辙,使得管理信鸽的直白瞳孔一缩
不多时,十余只信鸽被放飞,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抵达了伏羌县,而伏羌县衙在不久后又放飞十余只信鸽
“笃笃笃!”
“刺史,伏羌来了急报,您得看看!”
“笃笃笃……”
“刺史……”
午夜,急促的拍门声将睡梦中的高骈唤醒,他扶额起身,身旁的女子也想跟着起来,却被他抬手安抚
不多时,高骈穿上大衣将门打开,只见张璘脸上急切
“刺史,伏羌急报!”
张璘递出信纸,高骈将其展开,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成州遭围,所言官兵】
看着这八个字,高骈立马清醒,抬头下令道:“张璘,派出塘骑深入陇西,看看陇西渡口有没有大队人马出走的踪迹”
“此外写信发往盐井,询问所谓官兵是否打着陇西旗号,即便暴露身份也无碍!”
“告诉王重任点齐精骑,一个时辰后我要在东门外见到他们!”
“末将领命!”张璘作揖应下,随后小跑出内堂安排去了
高骈关门扶额,而床上的女子也起床穿上了衣裳,走到高骈身后为他揉捏额头穴位
“怎么如此着急?”
感受着额头的舒缓,高骈缓缓叹气道:“成州出现了官兵围城,恐怕是刘继隆率兵偷渡祁山,兵围盐井……”
听到这话,女子按摩的手僵硬片刻,随后才安抚道:“有郎君在,那刘继隆也乱不了大局”
“不……”高骈难得承认自己控制不了局面,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虽练兵数月,可麾下兵马依旧不如他,况且从此地前往成州二百余里,他麾下投石机犀利,我恐难建功”
“即便如此,我亦相信郎君”女子躬身搂住高骈,高骈享受片刻后才起身道:
“好了,我需要率精骑疾驰成州,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
“小妇人等着郎君回来”女子识得大体,不哭不闹,只是为高骈穿衣披裘
一个时辰后,高骈身穿戎装,肩披黑裘出现在东城外
没有过多言语,他当即率领张璘、鲁褥月、蔺茹真将三人,与五千精骑朝南边的洛门道前往成州
他们沿着官道前进,从寅时(3点)疾驰到天亮,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道阻断官道的石墙
“刺史!”
张璘勒马在原地打转,高骈黑着脸策马上前
陇西军的精骑插在石墙上,而石墙上还有七八名甲兵
“谁准许你们在这里垒石墙的?!”
高骈沉着质问,而石墙马道上也走上了一道身影
窦敬崇看向了延绵数里的精骑队伍,随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高骈身上
“不好意思高刺史,我家使君听闻洛门道破败,故此带兵前去修缮去了”
“此路不通,请刺史走祁山道吧!”
窦敬崇作揖行礼,示意高骈改走祁山道
“此地为我秦州地界,什么时候轮到刘使君为秦州修路了?”
高骈脸色如常,随后朝窦敬崇作揖:“劳请将军走下马道,我军要把这道城墙拆毁了!”
“荒唐!”窦敬崇闻言怒目道:“我家使君有令,道路修缮前,不得拆毁城墙!”
忽的,他身旁的甲兵纷纷拔出腰间横刀,居高临下与天雄军、成武军对峙
官道宽不过三丈,而城墙横亘官道上,高足有七尺
眼看官道还能行走,恐怕厚不低于七尺
看到这里,高骈脸色虽然依旧如常,可心里却在不停盘算
与此同时,马道上的校尉忍不住询问窦敬崇:“都尉,他们若是真的拆墙,那该怎么办?”
“让他们拆,这石墙虽然不坚固,但足有一丈厚,他们都是精骑,我看他们怎么拆!”
窦敬崇就是故意激怒高骈来拆墙的,然而面对他如此手段,高骈目光却瞥向了洛门水对岸的那条官道
“好啊,原来是走吐蕃废道而来”
高骈眯了眯眼睛,随后抖动马缰来到洛门水边上
眼看河流并不深,他立马调转马头,隆声下令:“蔺茹真将!”
“末将在!”蔺茹真将策马而出,而高骈则是马鞭指向刘继隆他们来时的吐蕃废道
“刘刺史既然为我们修葺官道,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
“你率一千精骑渡河,为刘刺史他们修葺他们的官道!”
“你敢!!”
高骈的话还没落下,窦敬崇就瞪大了眼睛怒叱出声
然而对于他的怒叱,高骈不予理会,直接调转马头,带着剩余四千精骑原路返回,准备走祁山道前往成州
与此同时,蔺茹真将也率领一千精骑策马蹚过洛门水
哪怕秋季的洛门水寒冷刺骨,可一千精骑依旧渡过了洛门水,抢占了刘继隆他们回去的道路
现在刘继隆即便拿下成武二州,也必须走洛门道前往武山县绕道返回陇西县
高骈知道刘继隆不会动刀兵,而他也不会率先动刀兵
尽管动不了刀兵,可他能断刘继隆的粮道,而距离秦岭大雪封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走!”
抖动马缰,高骈率领四千精骑向上邽的祁山道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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