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陇右黄巢(2 / 2)

归义非唐 北城二千 3673 字 6个月前

西门季玄可没有忘记,马公儒这群人是怎么死的,他必须让右神策军和左神策军实力相当才行

眼见西门季玄表态,杨玄阶也知道不表态不行,当即说道:“左神策军可在东郊练兵一万”

在京神策军仅一万兵马,分属左右神策军,如今两方各自开口练兵一万,算是各自扩军五千

虽然兵马不多,但也足够拱卫京畿了

至于神武、龙武等禁军兵马,他们是不会准许这些兵马操训扩军的,这些兵马最好就是继续混吃等死下去,不然神策军拿什么控制他们?

徐商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但徐商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长安有一支可调遣的兵力,那关中便能安稳些,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其他的事情他管不着

众人的表情被李漼尽收眼底,李漼颔首表示十分满意,而这时路岩继续作揖道:

“陛下,臣以为可继续拉拢黠戛斯,请黠戛斯出兵凉州,牵制陇右”

路岩的话令众人皱眉,毕竟朝廷在战前就已经贿赂了黠戛斯和多康吐蕃

结果是黠戛斯和多康吐蕃都没有出兵骚扰陇右,不然陇右也不会有这么多兵力布置在前线

“陛下,黠戛斯所求,无非就是出兵进驻西域罢了”

“眼下朝廷鞭长莫及,暂时忍受黠戛斯染指西域,未尝不可”

“除此之外,朝廷可准许黠戛斯劫掠陇右、朔方等处,以钱帛、工匠归黠戛斯,人口归朝廷为约”

路岩的话,令在场的齐元简等人纷纷动容

朝廷要的只是陇右这块土地和人口,钱帛什么的并不在意

如果能得到陇右的土地和人口,那陇右每年都能向关中运输上百万石粮食,这可比陇右之中的钱帛香料更为吸引人

“此话虽好,但黠戛斯未必同意”

李漼虽然不知道黠戛斯为什么收了朝廷东西,却不对陇右出兵,但他也猜的出来,刘继隆肯定是给了黠戛斯好处

想要黠戛斯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放弃约定,他就必须给出更为诱人的好处,而不是劫掠陇右、朔方的空口白话

对此,路岩沉吟片刻后才道:“陛下,不如行和亲之事,促成黠戛斯出兵之举”

“和亲?!”

面对路岩的这番话,在场众人脸色皆不好看

对于大唐来说,和亲并不屈辱,毕竟大唐是强国,且和亲所需聘礼十分厚重,大唐还能通过和亲公主来刺探情报、更替储君等等,属于稳赚不赔

不过问题在于,这是大唐强大时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今的大唐恐怕无法以武力来迫使黠戛斯献出丰厚聘礼

这么来看,和亲之举便不免有些屈辱了

“距朝廷上次和亲,已有四十余年,恐失礼数”

李漼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绝了路岩的建议,而路岩却道:

“陛下,臣打探过,黠戛斯的可汗有二子三女,二子已娶妻,三女尚未嫁娶”

“臣以为,不如效昔年敦煌王之举,以王子纳黠戛斯可汗之女”

以王子和亲,听上去有些魔幻,但大唐确实干过这种事情

安史之乱时,唐朝向回鹘求援,回鹘的葛勒可汗要求太宗血脉的宗室迎娶自己的女儿

唐廷最后选择让敦煌王李承寀(cǎi)娶毗伽公主为妻,引入回纥兵马平定安史之乱

路岩此番言论,无疑就是让李漼挑选一个宗室去迎娶黠戛斯的公主,以此来实现请兵南下的目的

李漼听后明显有些意动,但徐商急忙出声制止:

“陛下,以宗室纳异族公主为妻并无不可,然异族皆钟爱太宗血脉的宗室,若是黠戛斯有所野心,那难免为我朝招惹动乱”

徐商的话点醒了李漼,不是每个宗室都和李承寀一样老实,如果宗室与异族合谋,那此举无异于引火自焚

想到这里,李漼果断道:“此事不可再提,朕愿以钱帛招胡兵,也不会折辱太宗血脉!”

“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路岩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小心,无奈只能退下,而李漼则是看向于琮

“黠戛斯之事便交给于相,若是能引兵南下,自然最好,事不可为也不可惜”

“臣领旨……”

于琮毕恭毕敬作揖应下,李漼眼见无人开口,当即便解散了常议

半个时辰后,随着诸相回到南衙北司,神策军募兵的消息再度传出,而南衙北司的快马也疾驰出京,往诸镇赶去

相较于长安城的热闹,此时的张府内却一片悲戚

女子的啜泣声在张府内回响,中堂外站立着上百名张氏子弟,所有人都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中堂

堂内、张议潭躺在卧榻上,汗如泉涌,枯瘦的手握紧了张议潮的手掌

“阿兄……”

六十八岁的张议潮,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清楚自家阿兄已经撑不过去了

“阿耶!”

十九岁的张淮澄跪在榻前,张淮鼎、张淮铨等人则是站在他身后,表情复杂

张议潭,这位辅佐张议潮,维持敦煌张氏四十余年辉煌的老人,终究还是倒在了八十二岁的生日前

他汗如泉浆,出气甚少,已然来到了大限

“二郎……”

“阿兄,我在!”

张议潭艰难开口,张议潮止不住的涌出泪水,悲戚回应

“牧之他、能赢吗……”

临终之前,张议潭想的不是远在西域的张淮深,而是陇右的刘继隆

兴许他也清楚,刘继隆若是倒下,那自家大郎便独木难支了

“能赢!”

张议潮泣不成声,张议潭听后如释重负,整个人都似乎精神了几分

“阿兄,您好生休息,过几日便会好的……”

张议潮尽力安抚着张议潭,可张议潭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努力瞥过目光,用余光看向了自家二郎

“二郎……”

“阿耶,我在”

张淮澄泪流满面,只因母亲在两年前便去世,而今父亲若是也去世了,他在长安便真的没有“亲人”了

“当初应该把你留在河西的、是阿耶、对不住你……”

“没有、是某自己要跟过来的,不怪阿耶……”

张议潭似乎耗尽了力气,只是一句话,却说的磕磕绊绊

张淮澄不断摇头,而张议潭见状却十分无奈,只能交代道:

“若是牧之能赢、过后、你若能走,便去陇右寻他吧……”

他的这番话令张议潮泪水止住,张淮鼎及张淮铨二人也脸色微变

显然,张议潭不认为他们护得住张淮澄,这令他们失望之余,不免有些生气

“我记住了……”

张淮澄不是小孩了,他知道自家阿耶这句话后面代表的意思,啜泣着应下

眼见他应下,张议潭目光看向张议潮:“二郎、别怪某……”

“我……”张议潮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

望着他的模样,张议潭目光看向屋顶,干笑几声

“可惜、未曾与他促膝长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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