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可疼了,我帮你呼呼”崔茵茵心疼地拉起了她的手心,却没看见伤痕,“咦”了一声,“怎么没有?”
“没打手心”
雪衣连忙抽了手,不想再跟她谈论这个话题了
“不是手心,那二哥打的你哪里啊?”
崔茵茵却执意要问
秋容低下了头,雪衣也脸颊通红,不肯再回答
还是崔珩沐浴完,从净室里出来,才解了面皮薄的两个人的燃眉之急
“午休时间你不待在凝晖堂里反倒跑来了我这里,又是背着母亲是不是?”
崔珩沉着脸,剑眉星目,薄唇微抿,不需要故作严厉便已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了
崔茵茵一见到他出来,乖巧地叫了声:“二哥”
“站好了”
崔珩板着脸,眼神落到她紧握着陆雪衣衣摆的手上
崔茵茵立马放了手,乖巧地叫了声:“哦”
崔茵茵一放开,雪衣动了动腿,酸麻的双腿才好受了些
“没事我就先走了”
雪衣刚刚被他发了狠劲折腾了一通,现在实在对崔珩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但对崔珩来说,这倒是出了她中药那晚之后,难得放开的一次
“自己能走吗?”
崔珩开了口,声音并不大
他就仗着崔茵茵听不懂
雪衣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连忙低头,低低地应了声:“能”
都这个样子了,她还要往三郎那里去,简直自找苦吃
崔珩也不再管她,只冷冷地道:“你现在去,时辰刚刚好”
“毕竟是未婚夫,不用失约自然更好”
雪衣刻意咬重了“未婚夫”三个字
崔珩脸色愈发难看了
崔茵茵听的莫名其妙,她年纪虽小,脑子却不笨,敏锐地听出了两人似乎是吵架了
陆姐姐若是生气了,那往后谁来给她做槐花煎啊?
可二哥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崔茵茵着了急,连忙上前扯住了雪衣的袖子:“陆姐姐,你还会给我做槐花煎吗?”
“不会”雪衣干脆地答道
崔茵茵原本鲜活的脑袋顿时耷了下来
“不是不做,是现在已经过季了”
雪衣尽管生气,但还不至于迁怒到一个小姑娘身上,又转身温和地跟她解释:“你看,现在槐树上已经没花了,开始结果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
崔茵茵笑了,眼巴巴地扯紧了她的袖子:“那你明年春天还会给我做吗?”
明年春天,好遥远,雪衣想
那时候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已经立了女户了,到时候没有婚约掣肘,没有丈夫需要伺候,没有公婆需要侍奉,她应该很自由吧
说不准出门远游也有可能
雪衣沉吟了片刻,如实地摇头:“可能也不会”
崔茵茵啊了一声,眼中难掩失望
雪衣被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的觉得自己仿佛罪大恶极,心又软了下来
她俯身,又摸了摸她肉乎乎的小脸:“明年太远了,除了槐花煎,我还会做杨梅煎,栗粽,糍团,珍珠元子,你想吃我再给你做”
“真的吗?”
崔茵茵双眼放光,一把抱住了她,“陆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这些都是江左的东西,崔茵茵没吃过
小孩子的喜欢来的太容易了
雪衣揉了揉她的脑袋,也觉得崔茵茵是她在这博陵公府里遇到过的最纯粹的人
崔茵茵得了乖,还在一个劲儿地问她各种点心都是什么样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留下来
崔珩远远地负着手站着,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一言不发
他的妹妹他最是清楚不过
崔茵茵就是块狗皮膏药,为了一口好吃的,见谁贴谁,从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
也就陆雪衣这样又蠢又心软的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崔珩冷冷的移开了眼
崔茵茵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
不过几块点心而已,她都要被陆雪衣迷的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当真有那么好吃?
“崔茵茵,回来”
崔珩沉着脸叫了一声
外面还在缠着陆雪衣的崔茵茵立即放了手,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走到了一半,她悄悄地拢着手掌回头:“陆姐姐,你记得这两天给我送过来哦!”
雪衣点头,崔茵茵这才放心地回去,朝着崔珩奔去
可她这一去可遭了殃
崔珩今日心情不好,偏偏又刚了结案子,闲着没事,于是便美其名曰负长兄之责,亲自教幼妹读书
崔茵茵贪玩,哪儿答得上来崔珩的提问
于是当真被崔珩用戒尺打了手心,捂着通红的手心抽抽噎噎地跑回了凝晖堂
教育完崔茵茵,崔珩心情反而更不好了
他指骨聊赖地扣着桌面,眼睛一闭,眼前满是陆雪衣雪白的裸背,被他压着微微地颤着
还有那纤长的细颈,情到深处的时候高高的仰起,划出一道弧线,美的让人心惊
偏偏那双眼又格外的倔强,犟的愈发想让人把她弄哭
崔珩闭着眼扣了几下,眼底的郁色愈发地重
直到里间正在收拾床铺的秋容惊呼了一声,他睁开眼,那满眼的暗色才褪去
“怎么了?”崔珩回头
秋容正在收拾狼藉的被褥,今天下午当听见表姑娘细弱的哭声时她便已经料想里面不会太好了
可也没想到,竟会这么糟糕
公子这回实在太过火了
秋容抱着卷成一团的被单出来,声音微微颤抖:“公子,上面好像有血迹……”
崔珩盯着那缕血迹,扣着桌面的指骨慢慢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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