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少公子府内灯火如昼
胡亥赤足踏在冰凉的青玉席上,白玉般的脚趾与墨玉般的席面形成鲜明对比年轻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眉宇间凝着一层与年龄不符的阴鸷修长的手指间,一枚莹润的玉球正在灵活转动,正是徐福赠予赵高的九窍玉魄子珠,却成了这位少公子掌中的玩物,整日不离身
“...蒙毅当场失色,秦怀之推诿搪塞,姚贾那老狗怕是已经去找李斯了”赵高声音低沉,抬眼望向胡亥,看他的反应
“妙极!”
胡亥的另一只手突将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一侧的铜灯树微微颤动他眼中迸射兴奋的光芒,“你即刻拟奏章,本公子要抢在他们前面面见我父皇”指尖轻叩案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不仅要参秦怀之渎职,更要坐实他们与扶苏勾结之罪!”
赵高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公子明鉴,只是...”他故意拖长声调,“单凭那帛书,恐怕...”
“怕什么?”
胡亥猛地起身,锦袍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他凑近赵高,身上的清冽气息中混着一股龙涎香的奢靡,“我那兄长平日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与楚巫勾连,父皇最恨的就是这等装神弄鬼的把戏!”忽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的狠毒,“再说,那别院里本为扶苏...”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带起一阵阴风,烛火为之摇曳,正是仓皇赶回的离朱
“公子,荆月被秘案监抓走了!”
“哦?”
胡亥身形微顿,旋即冷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坐回鎏金凭几,将九窍玉魄举到灯前细细把玩,莹润的玉球在烛光下流转着诡谲的金纹,映得他眉眼间一片阴晴不定
“据本公子所知,你二人不是去上郡投奔扶苏了吗...”问话间,他忽然手腕一翻,玉球“啪”地落入掌心,“荆月是刺杀秦怀之的刺客,如今落到人家手里,只能怨她本事不济,倒也省了本公子清理门户的功夫”说着,他目光如刀扫向离朱,“至于你…办事不力,背主求荣,该死!”
离朱昂首直视,素袍下的身躯绷如弓弦:“荆月与我前往上郡,为的是取扶苏项上人头,可惜他身边有个使铁剑的高手......”她苍白的唇角扯出讥诮的弧度,话音陡然转冷,“我命由我,还轮不到别人做主,谁想替我做主,先要问问我手中这把匕首答不答应”
厅内霎时静得可怕
胡亥冷冷盯着离朱,片刻后,忽然轻笑出声,“刺杀长公子?你们倒是比本公子还心急,看来…扶苏真是把荆月惹恼了”他缓步绕到离朱身后,轻咳了一声,嗓音带着几分黏腻,“算了,这次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下次再敢擅作主张...”他将手指抵住离朱的后心,“你的命,本公子一定会替你做主”
案头的密报证实了离朱的说辞,荆月跟扶苏反目,胡亥喜闻乐见,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诧异,他那个素来温吞的兄长身边何时多了这等高手?竟然连荆月和离朱都不是那人的对手
“先生…”
“公子,”
赵高知道胡亥想说什么,“如今秘案监直属陛下,没有旨意,无人能从秦怀之手里要人,这件事情不好办,咱们府里也不能亲自出面,否则真就说不清了”
“那怎么办?”
“除非...”
“说!”
“求阳滋公主帮忙,秦怀之一定会放人”
“求她?”
胡亥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那好吧,明日我就去找阳滋”说着,他突然夺过离朱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案几,发泄心中的愤恨
胡亥可以不管荆月的死活,甚至还可以派出玄符卫杀人灭口,但他不想这样做,他就是要让荆月活在他身边,让扶苏看到,他不仅可以从扶苏的手里夺得天下,还可以夺走他的女人
秘案监的牢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