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帷马车缓缓驶离府衙时,嬴阴嫚掀开车帘,阳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冲着站在石阶上的秦怀之轻轻挥手,发间那支木芙蓉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颤动,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多谢啦!”
她的声音清越动听,尾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以后宫里再有进贡的美味,我保证让你第一个尝到!”
秦怀之负手而立,官袍被微风轻轻拂动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好,我等着”这简单的三个字里,藏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复杂心绪
目送马车转过街角,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
方才在堂上,是他主动提出让嬴阴嫚带走荆月那一刻,少女眼中闪过的惊喜与感激,纯粹得让他觉得即便要担些风险也值得,但这也只是原因之一
“呦呦,想等什么呢?秦驸马!”
一道清润的女声从身侧传来,打断了秦怀之的思绪
他转头,看见张蓁正拾级而上
张蓁今日穿着一袭藕荷色罗裙,衣袂飘飘,腰间束着月白色的丝绦,衬得身姿越发窈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握着的那柄鎏金短剑,剑鞘上缠着细细的红绳,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为她温婉的气质平添几分飒爽英气
阳光透过她发间的玉簪,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微微仰着脸看向秦怀之,眉目如画,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胡说什么呢”秦怀之苦笑着摇头,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动作自然熟稔,“哪有驸马一说,我也不会去做什么驸马!”
张蓁挑了挑眉,故意拖长声调:“怎会没有,为了当驸马,你竟连仇敌都能放走,啧啧...”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不对,不该叫仇敌,正所谓相爱相杀,应该叫…”
“又乱说!”
秦怀之拉过张蓁的手,四下看了看,低声道:“放走荆月,我自有考量,况且你也说了,荆月身上疑点重重,而且胡亥能找阳滋帮忙要人,说明荆月并非是弃子,与其关在牢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或许日后通过她能有所发现…”
张蓁用短剑的剑柄轻轻敲了敲秦怀之的手背,试图让他松手,但秦怀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她撇了撇嘴,却也没再挣扎,只是转身望向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这个阳滋公主...看起来绝非表面这样简单!”
“是啊,”秦怀之轻叹一声,“简单的背后总会藏着看不到的复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面具,每一张面具也都不同,谁又能真的看透呢!”
秦怀之顺着张蓁的目光望去,街角处只剩下一地阳光他想起嬴阴嫚临别时那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又想起她在堂上瞬间转变,不禁感慨不已
“走吧!”
他拍了拍张蓁的肩膀,“咱们应该好好查一下荆月的底细,既然放出去了,总得知道鱼儿往哪儿游”
“不管游到何处,都逃不出你的鱼钩!”
“看你说的!”
“我说错了吗?”
“没错,如此聪慧过人,怎么可能错呢!”
两人并肩走入府衙,身后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闭,将那一地阳光隔绝在外秦怀之的官袍在昏暗的廊道中渐渐隐去,唯有腰间的玉带扣偶尔反射出一道冷光
青帷马车缓缓行驶在咸阳城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被厚厚的车帘隔绝在外嬴阴嫚倚在软垫上,指尖轻轻拨弄着窗帘的流苏,阳光透过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