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秦怀之只能打道回府
这时,一阵急促而清越的马嘶撕裂了沉滞的空气,由远及近,如疾风骤雨般迫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铅灰色的浓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搅动、撕开,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冲在最前的是一匹通体漆黑如墨、四蹄踏雪的神骏,上驮一名红衣少女,如离弦之箭般冲破雾障,直抵河畔
“章邯!”
红衣少女的声音清脆却带着金石之音,穿透了周遭的喧嚣,“陛下手谕在此,秦府令奉旨查察陵寝进度,尔等速速放行,不得阻拦!”
来人竟是阳滋公主嬴阴嫚!
她今日的装扮与以往不同,身着赤红劲装,外罩玄色披风,乌发高束,仅以一支简洁的金凤簪固定,一张玉面在阴冷的晨雾中更显皎洁,眉宇间不再是那恬静,而是凝着与其年纪不符的锐利与威仪
来至近前,她猛地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人立,前蹄重重踏落,溅起一片泥泞水花她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带着帝国公主独有的不容置疑,冷冷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章邯身上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其上玄鸟纹饰与秦怀之手中的符令遥相呼应,在晦暗的天光下流淌着不容亵渎的帝王威仪她手臂一展,帛书“哗啦”一声在章邯面前抖开,朱砂御印鲜艳刺目
章邯看到御印,脸上那拒人千里的冰霜瞬间碎裂,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帛书内容,确认无误后,绷紧如弓弦的身体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臣章邯,谨奉陛下谕旨!恭迎公主殿下,秦府令请!”章邯后退一步,深深躬身,声音虽依旧低沉,却再无之前的强硬
话语间,他手腕上那圈缠绕的朱砂绳,连同那七枚死寂的青铜铃铛,随着他行礼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帝王威压所触动,发出一声极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叮”声,旋即又归于沉寂
卫衡站在秦怀之的身侧,他盯着章邯腕上的铜铃铛,略微蹙了一下眉头,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嬴阴嫚扫了一眼站在秦怀之身侧的张蓁,而后收敛威仪,冲着秦怀之嫣然一笑,将手中的诏书递给他:“你也是糊涂,来此处岂能无明旨?”
“是我糊涂了,还望章尚书莫怪!”
秦怀之朝章邯致歉,恭敬地接过帛书,不解地问:“公主,您怎么知晓我在这里?陛下…这份旨意?”
嬴阴嫚翻身下马,“还不是我父皇担心你被拦,一大早便命我给你送一份明诏,去你衙门和府上寻你,你却不在,便猜你可能是来这里了,我也只能快马加鞭赶过来喽!”
这番话字字透着皇帝对秦怀之的恩宠,令人羡慕不已,也透露出秦怀之能得到这份恩宠,与嬴阴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出来,尤其是张蓁,而且她还觉得嬴阴嫚就是故意如此说
“怀之何德何能,竟劳烦公主大驾…”
其实,秦怀之也是心知肚明,刻意地客气,但又不能把这种想要避嫌的客气表露得太明显,只好尽可能地收敛,却又怕收敛过了头,让张蓁误会
总之,他自己都觉得挺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