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龙生龙,凤生凤,刘备哪个儿子会打(1 / 2)

却说刘备正式宣告将于正月十五之日,去往河南巡县

临行前,赵云忽然告诉李翊,朝中有些大臣不太安分

“相爷,云担心此次巡县,陛下与您都不在洛阳,朝局恐生变故”

“如今吴魏虎视眈眈,西羌又不安分,若朝中再起纷争”

“只怕又要生灵涂炭,百姓遭罪了”

赵云叹了口气,说道

李翊抬手止住他的话:

“……子龙所虑极是”

“但灭吴大计,必须先考察河南民生恢复情况”

“陛下虽未明说,但我知他心中已有伐吴之意,只是时机未到”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相爷已向陛下进献灭吴之策了?”

“不错”

李翊背着手,慨叹道:

“今天命在汉,吴魏之灭,只是时间问题”

“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在那晚会谈之中,我曾提出分兵三路进军东吴的策略”

“一路出江陵攻柴桑,一路出合肥攻濡须,一路出水军顺江而下”

“但陛下以民生凋敝为由拒绝了”

赵云沉吟半晌,感慨道:

“相爷如此进军,是欲一举灭掉吴国”

“此策虽妙,但少说需动用二十万人,粮草辎重更是巨大”

“确实需要河南、荆北等地提供充足补给”

如果要伐吴,离不开河南的帮助

因为真打起来,基本上只能从这里运粮

为什么不从其他州郡运粮?

还是一个粮草损耗的问题

河北再是富庶,等你运到江南去,都耗得差不多了

其成本堪称天文数字

依然是拿秦朝的琅琊运粮举例

从徐州琅琊运粮到北河,两地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

运粮队期间要翻过太行山和秦岭,经黄土高原进入内蒙古高原

黄河来回渡两次

这期间的损耗率高达惊人的99.5%

也就说三十万斛粮草运过去,最后只能剩下两千斛不到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

但也能从侧面反映出古代粮草损耗率之高

也不怪诸葛孔明几乎每次伐北伐都输在粮草问题上了

低效的运粮成本,在古代这个农业并不发达的社会,是十分要命的

汉朝比之秦朝生产力虽然有所进步,但也没有跨越社会阶级

目的地虽然也没有琅琊到北河那么远,但古代的粮食也不是无限保质期

是很难长久储藏下去

所以真跟吴国打起来,主要还是仰赖河南地区的供给

这能极大的节省粮草运输成本

转念一想,朝中或许也正是有有识之士察觉到了伐吴的时机

知道河南士人有机会抬头了,才会在这时候开始躁动不安的吧?

“陛下拒绝伐吴,是为了体恤民力”

“而此次巡县,名为考察民情,实为评估伐吴的物资基础”

“原来如此”

赵云恍然大悟,随即又忧心忡忡,“但洛阳这边……?”

“有鲁子敬和荀公达坐镇,短期内不会出大乱子”

“这二人都是追随陛下多年,朝中威望甚高”

“而我们此去河南,一两月便回,不会有事的”

“况且……”

李翊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云长和益德都在京畿握有重兵”

“二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有他们在,宵小之徒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听到关羽、张飞的名字,赵云神色稍霁

这两位开国老将的威望确实足以震慑任何心怀不轨者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

“子龙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过几日咱们便要去河南了”

“嗯,相爷也多保重身体”

赵云拱手一揖,辞别李翊

又过几日,时值正月十五

洛阳城外的官道上旌旗猎猎,三千羽林军列阵肃立

晨曦微露时分,刘备的銮驾自洛阳城门缓缓驶出,汉旗在晨风中舒卷

“陛下,河南诸县已接到旨意,沿途皆已备妥接驾事宜”

李翊策马靠近銮驾,拱手禀报

刘备微微颔首,从銮驾中探出半身

“子玉啊,河南百姓苦曹贼久矣”

“虽经五年休养,朕仍放心不下”

“此番巡县,一为察看民生,二来……”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东南方向,“也该看看那两个孩子在封地做得如何了”

赵云驱马上前,银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横枪抱拳说道:

“陛下,鲁王与梁王皆天资聪颖,又有良臣辅佐”

“想必不会令陛下失望”

刘备轻叹一声,伸手抚过腰间佩剑

“子龙啊,治国非儿戏”

“朕当年与云长、益德桃园结义之时,何曾想过能有今日?”

“如今……”

他话未说完,突然咳嗽起来,李翊连忙递上丝帕

“陛下保重龙体”

李翊眉头微蹙,“河南风大,不若回銮驾内歇息”

刘备摆摆手,拭去嘴角水渍:

“无妨”

“传令下去,加快行程,明日务必抵达鲁国”

两日后,鲁国城外十里长亭

十六岁的鲁王刘永身着绛纱王袍,头戴远游冠,率领鲁国文武百官列队等候

春风拂过他的面庞,吹起冠上垂下的丝绦

他身后,鲁国相诸葛瑾与一众属官皆肃立无声

“报——圣驾已至五里外!”

斥候飞马来报

刘永整了整衣冠,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与期待

这是他封王后首次于本国面圣

自就藩以来,他励精图治,就等着今日向父皇展示政绩

不多时,远处尘土飞扬,旌旗招展

羽林军开道,刘备的銮驾缓缓驶来

刘永连忙率众跪拜:

“儿臣刘永,恭迎父皇圣驾!”

“鲁国百官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銮驾停下,刘备在李翊搀扶下缓步走出

他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最后停在刘永身上:

“平身”

刘永起身,脸上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父皇路途劳顿,儿臣已在王府备下酒宴,为父皇接风洗尘”

说着,他竟直接掠过李翊与赵云,伸手欲扶刘备

空气骤然凝固

李翊面色如常,只是微微垂目

赵云则挺直腰背,银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刘备脸色一沉,甩开刘永的手:

“永儿,你眼中可还有李相与赵将军?”

“儿臣……”

刘永一愣,这才意识到失礼

“李相乃朕之肱骨,子龙更是朕的生死兄弟!”

刘备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你待他们,当如待亲叔父一般!岂可如此无礼?”

刘永面红耳赤,连忙转向李翊与赵云,长揖到地:

“小王年少无知,冒犯二位叔父,万望海涵”

你道刘永缘何如此失礼?

只因这小郎自小出生富贵,十一岁就封王,没受过什么挫折

在自己的封国里,更是人人都让着他

自然养成目中无人的性格

但他还是怕自己爹的

被刘备这么一提点,也是连忙向二人赔不是

李翊还礼道:

“殿下折煞老臣了”

“君臣有别,老臣岂敢当此大礼?”

赵云也抱拳道:

“殿下心系陛下,孝心可嘉,末将又怎会介意?”

刘备神色稍霁,但仍严厉说道:

“永儿,治国首重用人”

“若无这些开国元勋辅佐,何来今日大汉?”

“你身为皇子,更要懂得礼贤下士的道理”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刘永低头应道

刘备这才点头,柔声道

“带路吧,朕要看看你的鲁国治理得如何”

“喏”

一行人正式进城

入城途中,刘备故意放慢脚步

与李翊、赵云并行,而让刘永在前引路

当日傍晚,鲁王府灯火通明

刘备端坐正堂,听取刘永及鲁国官员汇报政事

李翊与赵云分坐两侧,其余官员按品阶大小排列

“启禀陛下”

国相诸葛瑾手持笏板出列

“鲁国五县,去岁共收赋税三十万石,较前年增长两成”

“开垦荒地五千亩,新增户数八百”

刘备微微点头,这个政绩还勉强能看

算是一份及格的答卷吧

“民生恢复如何?曹贼当年在此屠戮甚重”

刘备又接着问道

“回禀父皇”

刘永抢着答道,“儿臣减免赋税,鼓励农耕,现百姓已基本安居”

“只是……”

他犹豫片刻,“有些村庄仍十室九空,儿臣已命人招揽流民填补”

刘备不置可否,转向李翊:

“子玉以为如何?”

李翊沉吟道:

“鲁国地处中原,本应富庶”

“如今虽见恢复,但距昔日繁荣尚远”

“尤其……”

他看了刘永一眼,“作为孔子故里,文教之事似乎未见特别建树”

言外之意,只是对刘永在教育事业方面搞得不好表示不满

毕竟李翊执政以来,一直在倡导教育,鼓励兴办学校

为的就是打好民间基础

命令一下,哪个地方官员不是立马响应朝廷号召?

大肆兴办私塾、学校

而鲁国这个地方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

又有王子坐镇,按理说得到的国家补贴要远比其他郡县要多

但这里的教育却十分落后

沿途走来,几乎没看见几所私塾、学校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

“永儿,李相所言极是”

“鲁地乃圣人之乡,当为天下文教表率”

“朕观城中书声寥寥,何也?”

刘永额头见汗,支支吾吾答道:

“儿臣……儿臣注重农桑,文教之事确有疏忽”

“糊涂!”

刘备拍案而起,“农桑固本,文教铸魂!”

“李相在洛阳大兴学校,各州郡纷纷效仿”

“你这圣人之乡反倒落后,成何体统?!”

堂内鸦雀无声

平日他们面对刘永时,无不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

但今天见到真龙天子,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威严

刘永被唬得跪伏在地,顿首道:

“儿臣知错,定当整改”

刘备环视一眼堂内诸臣,长叹一声,语气稍缓:

“起来吧”

刘永毕竟是一国之主,刘备也不想让儿子在众人面前太过折损面子

“你年纪尚轻,有疏漏在所难免”

“但记住,治国如烹小鲜,需文武并举,刚柔相济”

他转向诸葛瑾,“子瑜,你为鲁国相,当多加辅佐”

“用心教导才是”

诸葛瑾连忙应诺:

“臣定当竭尽全力”

宴会散后,夜深人静时

刘备独坐行宫庭院

月光如水,洒在他斑白的鬓角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头也不回:

“永儿,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刘永捧着茶盏走近:

“父皇日理万机,儿臣特来奉茶”

刘备接过茶盏,示意他坐下:

“白日里朕话说得重了,你可怨朕?”

“儿臣不敢”

刘永低头,“父皇教诲,句句金玉”

“那便好”

刘备啜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道:

“永儿,你可知朕为何能三兴汉室?”

刘永摇头

“非朕一人之力也”

刘备目光悠远,“云长、益德、子玉、子龙……皆是肱骨之臣”

“若无他们,朕纵有冲天之志,亦难成大事”

他突然咳嗽起来,茶盏中的水面荡起涟漪

刘永连忙为父亲抚背,“父皇保重龙体”

刘备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朕老了,这是自然之理”

“正因如此,才更需你等与老臣们和睦相处”

他握住刘永的手,“记住,为君者,当知人善任”

“李相老成谋国,子龙忠勇无双,他日……他日都是你们兄弟的倚仗”

“只有善用他们,你们兄弟才能守护好高祖传下来的汉室江山”

“父皇正是铭记此理,才得有今日天下”

“我说的,你可都听明白了?”

刘备今年已是五十有八,两鬓霜白,额上皱纹如刀刻般深邃

可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昔

“儿臣……明白了”

刘永作揖答道

刘备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

“对了,你王弟刘理在梁国如何?”

刘永一怔,答曰:

“这……儿臣与王弟各守封地,少有往来”

刘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朕还是那句话,朕虽然没有曹操、孙权那般多的宗室弟兄”

“可却有着超乎宗室的手足兄弟情谊,若无他们,难有三兴伟业”

“你的命已是极好,还有几个哥哥弟弟可以倚赖”

“朕起兵之时,哪有这些?”

“朕希望你们……你们……都好”

说完,他缓步走入内室,留下刘永一人在月光下愣神

夜风拂过庭院,吹动刘永的衣袍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不必回头便知是谁

“子瑜先生,这么晚了,你怎的也不睡?”

刘永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诸葛瑾缓步走近,在刘永身后三步处站定,拱手道:

“殿下未眠,老臣不敢先寐”

刘永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回他看他:

“方才我与父皇的对话,你全都听见了?”

月光下,诸葛瑾的白须微微颤动,他垂目答道:

“殿下认为老臣听见了,老臣便听见了”

“殿下认为老臣没听见,那老臣便没听见”

“呵……”

刘永转身直视诸葛瑾,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子瑜啊子瑜,你这张嘴,比孔夫子的春秋笔法还要圆滑”

他踱了两步,“那你且说说,我父皇今夜这番话,究竟是何意?”

诸葛瑾沉默如石,唯有夜风吹动他的衣袍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刘永见他不答,将话锋一转,问道:

“听闻令郎诸葛恪,被我那王弟征辟到梁国做骑都尉了?”

“不知此事确否?”

诸葛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一字一顿答:

“确有此事”

“是孤待你不好吗?”

刘永声音陡然转冷,“为何令郎要去梁国为官?”

诸葛瑾深深一揖,解释道:

“……殿下明鉴”

“犬子天生尚武,好骑马射箭”

“鲁国乃圣人之乡,殿下以仁治国,文教昌明”

“而梁国地处边陲,尚武之风浓厚”

“犬子去梁国,恰如鱼得水,鸟入林,非关殿下待臣厚薄也”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儿子去向,又高情商地称赞了刘永的治国之道

别看说梁鲁两国一文一武

但治国向来讲究文治,刘备也倡导仁政

此语只是明扬刘永

果然,只见小王子面色稍霁

但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脸色又很快阴沉下来

“今日那李翊,当着我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折辱于孤,令孤颜面尽失!”

刘永咬牙,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诸葛瑾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刘永继续发泄着不满:

“那李翊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前几年强推什么新币,要把我大汉用了四百年的五铢钱给换了,闹得民间是怨声载道”

“前年又说要大兴学校,令各郡国做表率”

“他可知河南历经曹贼屠戮,民生凋敝到什么地步?”

“孤光是能稳住现有局势已属不易,他还要当众指责我文教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