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有位老妇人,抱着三四岁的女童,躺在坑里行刑的人扬土掩埋小女孩不知道死期将至,对老妇说:‘沙子迷眼!’老妇宽慰她说:‘不大妨事,一会儿就不迷眼了’这话怎不让人心酸?”
朱温怜惜地摘去兰素亭顶上展脚蹼头,摩挲她秀发道:“咱们若落到广州军手里,下场和他们是一样的”
兰素亭想起焰帅在蕲州屠杀王仙芝部俘虏降卒,老弱妇孺一起斩戮,死者数万,染红江水的惨烈景象,唯有轻声叹息,纤细的身躯如同风中的白花花瓣颤抖着
朱温伸出手臂拥住她,用宽阔的胸膛给兰素亭以安慰,心中却想:师傅不见李迢父子,就是要显得完全不关心李建成转世的传言,希望我安心
可裂痕一旦划下,想要安心落意,又岂那么容易?
……
处决李迢父子之后,黄巢立马在自己的冲天大将军头衔之外,自封了岭南节度使、安南都护的职务,决心将包括交州在内的整个岭南五管之地纳入囊中
广州大战时,由于朱温的诱敌之策,新建的草军水师遭李逸追杀,死耗惨重但因为广州水师的投降,义军迅速获得了更强大的水上力量
南诏、岭南西道两军本来由水路撤退,但被黄巢派出广州水师追击,不得不舍舟从陆撤退
由于围城数月,军士久战疲惫,许多将士也没完全从瘟疫中恢复过来除新附的广州水师之外,草军能用于追击的兵马,其实不多
只有孟楷率领的两千精卒
孟楷尾缀敌人而行,却发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辛谠麾下最堪战的,乃是蔡袭所训练的交州上甲三千人
当年蔡袭虽然战死,交州上甲或被南诏俘虏,或暂时投降南诏,大部分都幸存下来等到高骈复夺交趾,唐朝又与南诏议和,交州上甲便回归到大唐军列当中
这些战士对朝廷的怨气,却实在不小
他们觉得当年朝廷救援不及,才导致蔡袭都护战死,他们被迫屈身强虏数载,回来之后,有时还要被其他军队以陷虏嘲笑
交州上甲虽然曾陷没南诏数年,却比一般的唐军痛恨南诏得多他们对此次大唐借兵南诏镇压草军,其实相当不满,打了败仗,怨气就更大了
几次摩擦之后,交州兵突然袭击了段保隆麾下的罗苴子部队
两者互相攻击起来
各死了近百人之后,两边意识到都在撤退途中,战士不披盔甲,补给也不足,没什么好打的
愤怒的两军便自行溃散,分作许多股回家去了
扔下岭南西道节度使辛谠,带着邕管和容管的两三千兵马,在原地风中凌乱